第一段破抹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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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離職了,那份工作我做得很上手,在公司人望不錯。但就沒有了,我知道我不會往上了。

前期其實醞釀了一下,久未連絡的昔日好友突然跳出訊息,說她正在上課準備轉職,我就跟好友不斷聯繫像是聽故事也像是指引迷途的路燈,展示給我另一個世界。

持續了一年多,也思考為什麼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當初的原因是,等他。等那個前男友,當初我們有個承諾,多久後要回歸一起生活,我照約定回來了但對方沒有。現在想想真的很單純,但也能理解職場的不可確定性。我當初,只是沒有情感資本讓他回來罷了。承諾在這面前輕如鴻毛。

以及另外一個心情,如果五年後我還在這裡我會討厭自己。因為已能預見五年不會變化。

於是,帶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大台北上課。也開始了獨居生活。

陪伴我看房的朋友已有多年台北獨居生活經驗,一進入房子就說:很幸運,格局不錯,採光很好,隔音也不錯。

我一進去看到大把陽光灑進房間,沒有畸零角,甚至在預算內就馬上下訂。成為了我往後日日夜夜的身心庇護所。

到了上課首日,下錯捷運站,提早一站下車。由於人生地不熟,當下十分著急,因為我時間抓得很剛好,下錯站用走路過去會大遲到。與此同時,上課單位電話也來了。被嚇到心急如焚的我,心想希望來台計程車吧!接著一轉身便看見一台剛載完客的計程車,燈號轉為空車的瞬間,我馬上招手,順利到達教室。

緊張的我,付款的手都在顫抖。

而到達教室之後,大家幾乎都已就坐,我快速找到零星的空位坐下,殊不之那個位置直接決定了後來半載的生活。

課程其實很緊湊,每天腦袋都要輸入很多資訊,並且手要能夠操作。下課我也常常跟著其他同學一起複習當天內容。因為教室有冷氣、有電、有水、有設備還有人能問,對於當初都沒就業想轉職的我們來說十分珍貴。

我跟坐隔壁的女孩特別要好,當初雖然是破抹布的我,依舊靠著每日的冥想習慣想辦法度日。隔壁的女孩因課程進度壓力時常覺得焦慮很難持續。但我依舊鼓勵她,一起加油慢慢來。

殊不知,到了壓力最大的時期,大家要準備畢業,必須交出東西的時刻,女孩還是被壓垮了。她說:妳太正面了,我沒有辦法如此。一夕之間,消失在教室。

我才知道,原來也有人,連正面的我,也不喜歡。甚至離開我的方式跟前任一樣,一夕之間,人間蒸發。

我總是用正面示人,就算對方是我男友。我不太哭、不太吵架、不太要求,只要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我。

但是,原來就算如此,也會有人因此不喜歡我。

當時的我之所以能夠活著,就是那些塞爆的理性課程內容,讓我白天無暇思念。晚上回到房間,會呆坐在椅子上或床上至少半小時,才會突然回神開始繼續生活,睡前必須冥想寫寫日記,整理今天的自己其實有什麼情緒。

隔天早上起床,眼睛一張開,我必須重新下載新的資料,資料內容包括:我在台北、這間房間、自己住、分手、上課、要去哪裡上課、上什麼、我現在連絡的朋友是誰等等……每天都會短暫突然失憶,覺得自己在本來的地方,起來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每一天、每一天,都必須要重新下載。

如果我現在能跟那位女孩說話,我想說:當時我也在很辛苦的時候,跟各式情緒奮鬥,仇恨憤怒迷茫失落悲傷,席捲而來。具象化的來說,我就像是在海嘯面前的人類,如此渺小、如此無力。但,會有某一天,突然,我可以讓海嘯停掉、不再襲捲而來。我也不再是只能被浸溼的存在。而這一天,就發生在妳坐在我旁邊的時候,想著這一小節內容到底理解到多少的時候。就是因為我知道,被情緒抓住長怎麼樣,我才這麼用力鼓勵妳。

時至今日也理解,每個人的時間表不一樣,如此而已。

他有他需要面對的,不讓我知道。

她有她需要面對的,不讓我知道。

我也有我需要面對的,不讓他們知道。

只好消失。

當時的我面對諸多的失去,遇到女孩的消失,我似乎有些無奈,是不是只能如此呢?她說我太正面了她應付不來,但那是我努力想呈現的。因為我實際最負面的,我自己都不太敢看。只能每天看個一咪咪便耗盡力氣。

他們終究會消逝,那是當時我最大體悟。

現在我依舊認為,一切都會消逝。連風都沒有吹一下,就不見了,不管是一個人、一件事,也不管在心中佔有多少分量。

皆不可靠。


-----------

冥想或接觸神祕學到現在,一切皆會消逝似乎就是真理。只是消逝等於存在,一線之間。他們相連在一起。

放在對於所有情緒,貪嗔癡;所有關係、工作、理想、信念、身體,皆會消逝。

我最近經歷的第二段破抹布期,就實在的感受到,內心的一頂梁柱也會轟然倒塌,那個柱的名字叫做相信依然有希望。如果連這個都消失,我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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