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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曉得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你還更深刻,還更加讓我如同遊蕩於夜晚的鬼魂,我的靈魂在狂奔,想奔向無垠且無悔的朝晨。想待第一道日出照亮我陰暗的軀殼,想把自己在床上狠狠扒開,而每一次你看見我,都是深入骨與骨之間、挖剮血肉翻找鮮花。於是我在你的身上航行,從胸膛到背脊,從臀腿再到你的手掌。祭壇神聖,我跪在愛面前,如何懺悔都不及你的任何一滴汁液來的從然、鮮明。我們猶如希臘神話中的男男女女,墜入無邊的愛河。而你嵌入我柔軟的肉體,像把利刃,要把我已腐敗的根莖勾出。你把我褪去地一絲不掛,想走入那無人能及的荒涼。喔,親愛的男人啊,可就連我也始終到不了那貧瘠的荒原,而任憑它們荒廢。但你還想,還想知道我們的惡能否融化、然後開始燃燒,把我們的眼淚都燒光。裸露的人,我們在一塊,癱軟,而誰都不夠神聖,卻比誰都渴望救贖和審判。於是我們像失速的列車,開始奔向,要奔向無限光明的未來。迷離及恍惚,而唯一依稀可辨現實的僅是肉體的摩擦和體溫。你總問我在笑什麼,我握著你在笑些什麼。我笑,笑此刻我活的多麼分裂,與你呻吟著、急迫渴求我的模樣。笑你插進我髮間的手指,笑你舔呧我的肌膚,笑你支配我的心與肉體。於是我沒有為自己活著。親愛的男人,我的肋骨是你的整座鋼琴。我不曉得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我們的夜晚還更加深刻,我給予一隻狼自由的愛,並只要求他,要在我應許時,撕咬我的頸子,致我一場死亡。一場安靜,且舒適,與釋懷的死亡。你抱著我、握住我、享用我、安然撫摸著我的頭,知道我所言不假。當我說生命是場虛無大戲的此言不假。於是你哭了,白色的眼淚落下至我的鎖骨、髮間及臉頰。你到了,到那無人能及的荒原了,並輕輕地,埋下一塊自己。而我始終沒有選擇無愛的未來,我不夠虔誠,賣了神像只為了見他。逃離了教堂,只為了等他再次、再次狠狠刺入我的體內,霎那,地獄終於遇見了天堂。
母親啊,我該怎麼解釋才能完全地坦白我體內的那股滅亡?我該怎麼去愛才能全身而退且不傷愛人一根頭髮?該怎麼去死亡、該怎麼去重生,才能直指遠方的一拈星光?我該怎麼愛他,才愛得剛好,且深刻,且不慌不忙?
你攙扶著我如棉被般的身體,並好好蓋上,進入白晝之夜那無盡的燦爛光芒。在那,沒有萬物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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