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制度是道沉默的牆
當我從情緒的餘震中緩慢回神,我開始試著做「理性的大人」該做的事──申訴。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下來,寄給學校學務處,又照著程序向教育部提出正式的申訴信,那封信我修改了無數次,每一句我都力求客觀、清楚、冷靜,不再像那天在教室裡那樣情緒潰堤。我以為,只要用「他們的語言」說話,理性、條理、證據清楚,他們就會聽見我。
但我錯了。
教育部那邊回覆:「因屬校園內部課程教學與師生互動議題,原則上由校方自主處理。」申訴結束後,我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空白,不是釋懷,而是像跑完一場馬拉松,發現終點線後面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歡呼、沒有人擁抱你,甚至沒有水,只有一個空蕩蕩的場地和你自己氣喘吁吁的心跳,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所謂的制度,從來不是為你設計的。
我仿佛站在一道透明的牆前,明明能看見裡面運作的樣子,但怎麼敲、怎麼叫喊,那扇牆就是不為我打開。
我不是沒有證據,不是不理性,只是我的聲音,從一開始就被標記為「麻煩」、「難搞」、「情緒化」。
他們不是不理解我,他們只是覺得我不值得被理解,更殘酷的是,這些處理過程沒有誰大聲罵你、沒有誰明著欺負你,卻一刀一刀讓你失望到筋疲力盡。
制度沒有吼你,但它的靜默,比任何辱罵都來得巨大,我不是沒有想過放棄,但我也知道,如果我連這一步都不走,那我在講台上崩潰的那一刻就真的白費了。
這不是為了報復老師,不是要讓誰「得到懲罰」,我只是不想讓那天的我,成為一句「你太激動了」就被消音的對象。
我想知道:在這個體制裡,一個學生的聲音,真的這麼不值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