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線成功!終究趕在尾巴去看啦。
展覽本身一如標題,「太精采了」,情感濃度很強很強,又痛又好。


利爪、果實般纍纍的複數乳房,姿態如野獸蹲伏。
蜘蛛
橫亙大半個房間,巨碩的陰性符號。
纖巧、靈活的長腿,圓滾滾的腹部輪廓急劇收尖,有如一顆心。它那樣鼓脹,彷彿一旦大力碾壓,就會噗嘰噗嘰束狀噴炸出一股股黏稠體液包裹著的迷你蛛卵。
杜瑞爾在《希臘狂想曲》描述母螳螂在交配後一扭身,將伏在自己背上的丈夫的頭猛地咬斷,「慢條斯理地咀嚼」。
自然界中,蜘蛛也屬於性食同類的一員。

牢籠。
神話裡擅長紡織的少女,化身布爾喬亞的母親。
絮絮吐絲,結成綿綿密密全方位包圍但又無比脆弱的網。保護、修補、情緒勒索與捆綁......
不禁聯想到濕婆,這位象徵著創造、繁衍同時也毀滅的印度神祇。誕下你,哺育你,下一瞬再殘忍虐殺,慈愛又恐怖,在火圈中起舞。
母親是雙稜鏡,「自我」一面映照對愛飢渴,一面映射出束縛。
毀壞
第二章 “剛從地獄回來” ,談《父親的毀滅》。

《父親的毀滅》,餐桌上的惡意玩笑&男性說教。
可能我確實在用偏狹視角看世界吧。
坦白講,對於部份作品很難不聯想到性,藏身檯面下的隱形家內暴力。
紅色燈光、又嚼又啃的血盆大口、龐大銀幕上的滾動字體。
名為《情侶》但尺寸差距極大的那兩雙腳,幾乎像某個成年人把孩童壓制在床上。她創作了好幾種不同版本和角度。
想起雅歌塔,想起Tove的文字,想起一些事已至此。
觀展當下情緒蠻平淡(只一味尋找著人少的角度拍照XD ),回家回想時卻忍不住難受。那晚,感覺自己同時被勾起了容易受傷和攻擊性強的一面。
聽力測驗。音叉毋須碰觸你,僅僅湊近,就能讓耳膜跟腦仁裡頭一齊嗡嗡嗡振盪。

《自殺威脅》。
深淵恐怖的地方在於,歲月跟那些亡命而奔的路程有時幾乎像全無意義。(當然,也可能就真的只是純粹沒有意義)
某個時刻你以為早已逃得足夠遠,回頭時,它仍像個影子那樣靜默黏連腳畔,蟄伏著伺機而動。

「3. 爆炸 」
創傷往往強在後勁,疊加累進地蓄積。
不是思琪母女以麵包塗奶油的口氣問答:「什麼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
( ---- 我們在這兒聊“母親”,你看,房太太也是一種媽媽。)
像閑閑瀏覽新聞同時悠悠慨嘆偏遠國家又發生戰事、冰山融化速度加快了那北極熊們該怎麼辦呀 ---- 不是這種,站在岸上遙遙旁觀式悲憫。
而是黑狗、過路魔、切除多年的殘肢在深夜忽爾搔癢幻痛,故事裡的冰姬終於攫住魯弟的腳踝。
回過神來,半條腿已經踏入了泥淖。
Stevie Smith: “I was much too far out all my life. And not waving but drowning. ”
「我這一生實在離岸太遠,以至於振臂呼救時,都像是在揮手告別。」
創作
話題扯遠,回頭聊布爾喬亞。
愛一些立體裝置作品。
回想最初被吸引,大概有80%是為了展覽標題,「剛從地獄回來,順便說一句,太精采了」
哎這雲淡風輕的瀟灑氣,正中紅心!
有夠喜歡♡

尤其愛插畫書《他消失在完全的寂靜之中》系列。
我的天,居然帶有一點兒Edward Gorey式黑色幽默(就個人來說,跟1991版亞當斯一家內核存在相似的成份)
鵝媽媽童謠混雜現實,一場善用不知所謂、陰沉、奇詭、高明諷刺來引人發噱的怪胎秀。
「曾經有個男人很氣他的妻子,他把她切成小塊燉煮。然後打電話請他的朋友參加雞尾酒與燉肉派對。大家都來了並渡過了愉快的時光。」
「曾經有名男子從電梯裡跟他朋友揮手。他笑得太劇烈以致把頭伸出去,結果被天花板截斷。」

Gorey作品。當年幾著迷,蒐羅了好幾年月曆跟周邊商品。
收尾
慣例逛逛禮品部!
蜘蛛展不少商品認真做得蠻可愛餒,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