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謬誤」咖啡廳,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為這個充滿怪咖的小天地鍍上一層暖光。蘇念星面無表情地擦拭著手沖壺,耳邊是咖啡機規律的嗡鳴,以及店裡永不停歇的「非理性噪音」。
陳光正店長今天特別興奮,正對著一個空盤子研究:「念星啊,妳看,這個甜甜圈的洞,是不是代表著一種宇宙的虛無?我們是不是可以推出一款『虛無甜甜圈』,把洞賣得比甜甜圈本身還貴?」
「店長,甜甜圈的洞在物理學上是負空間,在商業上是降低成本的手段。至於『宇宙的虛無』,那是哲學範疇,與您的經濟學分析毫無關聯。」蘇念星頭也不抬地精準吐槽,語氣像在念百科全書。一旁的李曉萌正拿著兩塊餅乾,努力想把它們拼成一顆心形,卻總是不成功,急得快哭了:「嗚嗚,為什麼我的餅乾都不能相親相愛?難道它們沒有愛的緣分嗎?」
「李曉萌,那是因為妳的手部精細動作協調能力不足,與餅乾的『緣分』無關。從材料學角度,餅乾的脆性決定了其結構穩定性。」蘇念星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內心已經開始分析「人類的無謂掙扎」。
銀河則慵懶地窩在沙發裡,手裡捧著一本漫畫,死魚眼掃了一眼李曉萌,又瞥了一眼櫃檯下的「作者小潤」布偶,突然開口:「哎,小念星,妳說,人生是不是就像一杯沒有糖的咖啡? 苦澀、無味,喝下去還會加速老化。我說啊,能用糖解決的問題,就別用什麼狗屁心理學,那會把人搞得更複雜。」
艾莉舉起白板,上面寫著斗大的兩個字:「真理。」
蘇念星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跳動了一下,她感覺自己每天都在面對一場場「非理性思維」的腦力拔河。正當她準備回敬銀河一套關於「糖分對神經元突觸可塑性的負面影響」時,咖啡廳的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推開。
一個俊美非凡的少年,髮絲有些凌亂,臉上帶著一絲警戒與亢奮,猛地衝了進來。他環顧四周,眼神銳利得像在搜尋潛伏的敵人,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了最近一張桌子底下。
少年就是蘇念星的弟弟——蘇曉偉。
「姊!我在執行一項極其機密的任務!剛才經過了一條充滿未知的巷道,還遇到了疑似『情報販子』的可疑人物,我必須在此地暫時隱蔽,以確保任務順利進行!」蘇曉偉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地在桌子下對著空氣說道,仿佛咖啡廳裡坐滿了危險的間諜。
咖啡廳裡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把桌子當成掩體、把咖啡廳當成戰場的少年身上。
李曉萌第一個反應過來,驚訝地指著桌底下的蘇曉偉:「哇!這個帥哥是誰啊?為什麼會躲在桌子底下啊?」
陳光正店長笑瞇瞇地摸著下巴,好奇地看向蘇念星:「念星啊,這孩子該不會是妳失散多年的『失控型實驗樣本』吧?長得跟妳還真像呢。」
蘇念星的動作凝固了。她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將這個「非典型人類行為樣本」直接塞進精神病院的衝動。
「他是蘇曉偉。」蘇念星的聲音冷靜得像在進行學術報告,每個字都帶著極強的壓迫感。「我的血緣近親,弟弟。」
銀河懶洋洋地瞥了一眼桌底下的蘇曉偉,語氣帶著一種微妙的戲謔:「哦——原來是妳弟弟啊。難怪這麼『電波』。看他這躲躲藏藏的樣子,該不會是逃學被抓,還是欠了什麼高利貸啊?這種縮頭烏龜的行為模式,在我們那行,一般都叫『肖欸』。」
艾莉的白板這次寫上了:「肖欸?」
桌子下的蘇曉偉全身一僵,猛地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臉嚴肅到近乎憤慨的表情。他看向銀河和艾莉,再轉向蘇念星,語氣中帶著執著:
「不是肖欸,是曉偉!」他語氣堅定,一字一頓,彷彿在糾正一個世紀性的錯誤。「我正在執行單人潛入任務,避開不明敵方勢力的追蹤!你們不能這樣隨意揣測我的身份!」
李曉萌瞪大了眼睛,滿臉崇拜:「哇!曉偉弟弟好厲害!迷路都能說得這麼像英雄史詩!而且『肖欸』是什麼意思啊?聽起來好像很有趣!」
陳光正店長則笑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哈哈哈,曉偉啊,你這就叫『體驗式人生』啊!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咖啡廳打工?你可以把咖啡廳當成『秘密基地』,我們就當作在『資助你的冒險事業』!」他眼裡閃爍著精明的算計。
銀河則摸了摸下巴,死魚眼裡閃過一絲興味:「迷路都能腦補出這麼多劇情,你這智商不去寫小說簡直是人類資源的浪費。不過話說回來,迷路這種事,只要包裡有錢,隨便找家店坐下來吃點甜點就解決了,哪來這麼多心理活動。」
艾莉的白板換成了:「多餘。」
蘇念星看著自己這個俊美卻徹底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弟弟,以及周圍這群樂於「助攻」其非理性行為的人們,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也許我選擇心理系,根本不是為了什麼人類行為分析,而是為了分析你這個『非典型人類行為樣本』! 她們姊弟倆之間,從來就沒有「正常」過。從小到大,蘇曉偉的每一次「冒險」,都讓她的「理性」遭受重創。
蘇念星用一種幾乎是絕望的眼神看著蘇曉偉,語氣卻異常冷靜:「蘇曉偉,你的『認知重構能力』異於常人。但是,下次如果你要進行什麼『單人潛入任務』,請務必帶上手機和導航。因為你的『冒險』,對我而言,只會增加『非必要的情緒耗損』。」
就在這時,「思維謬誤」咖啡廳的門再次被猛地推開,這次沒有了之前那種「隱秘潛入」的戲劇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橫衝直撞的急切。
「曉偉!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找你找得都快變空氣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衝了進來,他氣喘吁吁,額頭上滿是汗珠,但眼神卻緊緊鎖定在蘇念星身上,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愛慕之光」。
來人正是蘇曉偉的朋友,也是蘇念星的「非理性戀愛追求者」——許浩然。
許浩然無視了咖啡廳裡所有人的存在,徑直走向蘇念星,眼神熱烈得仿佛要將她融化。
「念星學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命運的紅線果然將我們緊緊相連! 我為了找這個『誤入迷途的小羊羔』,真是歷盡千辛萬苦,穿梭了整個世界的『愛之迷宮』!」許浩然語氣激動,說話間還不忘對蘇念星拋出一個「深情」的眼神。
蘇念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的腦部數據庫立刻調出許浩然的資料:「偏執型愛慕者」、「過度浪漫化思維」、「邊緣型情感表達」……這時再加上一個「行為模式極度誇張」。她感覺自己今天遇到的非理性個體,簡直是「年度總集篇」。
蘇曉偉從桌子後面探出頭,一臉嚴肅地對許浩然說:「浩然!你怎麼可以暴露我的『隱蔽地點』!這裡充滿了『不明勢力』!而且,不是『誤入迷途的小羊羔』,我是『執行秘密任務的情報員』!」
許浩然立刻轉向蘇曉偉,臉色一變,一秒切換到「擔憂友人」模式:「曉偉!你別鬧了!你又把手機放在學校圖書館的『秘密基地』了!我找你找了半天,還以為你被什麼『神秘組織』抓走了!」
銀河懶洋洋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喔,感情這小子是個『無手機生存者』啊。難怪這麼『復古』。不過話說回來,現在誰出門不帶手機啊?你是活在上個世紀嗎?」
艾莉的白板這次寫上:「原始人。」
蘇念星看著這兩個一個活在自己幻想、一個活在戀愛濾鏡裡的組合,感覺額頭的青筋已經快要爆裂。她用一種冷靜到極點的語氣,向許浩然發問:「許浩然先生,請問您為何會如此『精確地』判斷蘇曉偉先生會在這裡?以及,對於『手機』這種具備定位功能的現代通訊工具,蘇曉偉先生為何呈現出『選擇性失憶』的狀態?」
許浩然的目光再次鎖定蘇念星,眼神更加熱切:「念星學姊!這就是愛的奇蹟啊!我對曉偉的『兄弟情誼』,與我對學姊的『至死不渝的愛戀』,共同編織成了這張『命運的蛛網』!它引導我跨越萬水千山,來到學姊身邊!」
他話鋒一轉,看向蘇曉偉,語氣變得語重心長:「至於手機……曉偉他啊,總說『科技會限制人類的自由』!他要用『最原始的感官』去『探索世界的真理』!而且他說『GPS會暴露他的行蹤』,容易被『不明組織』鎖定!所以他堅持不帶手機,也不開GPS!就這麼把手機放在圖書館了,我已經幫他拿過來了。」
蘇曉偉立刻用力點頭,對許浩然的解釋表示高度認同:「浩然說的沒錯!科技是把雙刃劍! 我必須保持『絕對的自由』與『最佳的隱蔽性』,才能在『危機四伏的社會』中,完成我的『偉大任務』!不是原始人,是『先知』!」
陳光正店長聽得津津有味,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哎呀,這個理由不錯啊!『科技限制自由』! 這可以成為我們咖啡廳的『特色標語』啊!歡迎來到『思維謬誤』,讓您的思緒在沒有科技束縛的環境中自由翱翔!」他已經開始思考怎麼把這句歪理變成Slogan了。
李曉萌則是一臉懵懂,然後崇拜地看向蘇曉偉:「哇!曉偉弟弟好酷喔!為了『自由』都不用手機耶!這就是『真男人』的浪漫!」
銀河則從沙發上撐起身子,死魚眼裡閃過一絲無語:「我就說嘛,這種『反社會性』的理由,聽起來還挺像回事的。不過說到底,不就是懶得充電、懶得看訊息、懶得接電話,然後給自己的『廢柴』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嘛!『自由』?你那是『放飛自我』到『無人區』了吧!」
艾莉的白板敲了敲地面,上面寫著:「找藉口。」
蘇念星的額頭已經爆出了三條青筋。她看著眼前這群一個比一個「奇葩」的「人類行為樣本」,感覺自己的心理學知識體系正在迅速瓦解。她甚至開始懷疑,她所學習的那些心理學理論,是否真的適用於這些「超脫常規」的個體。
她深吸一口氣,用一種接近咆哮邊緣的平靜語氣,指向蘇曉偉和許浩然:「蘇曉偉,你的『先知』行為,已經嚴重干擾了『社會正常秩序』,並導致你朋友陷入『無謂的焦慮』。 許浩然先生,您的『愛的奇蹟』,在數據分析上,只會被判定為『跟蹤行為』。你們兩位的『邏輯』,已經嚴重偏離了『人類基本認知範疇』!」
然而,她的話語,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沒有激起任何預期的波瀾。蘇曉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報員」世界,許浩然則只用他那「深情」的眼神回望蘇念星,仿佛在說:「妳的吐槽,只是我愛妳的另一種表現啊!」
蘇念星此刻,只想找個地方,重新評估一下自己選擇心理學系的「深層動機」。
她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情報員」的弟弟,以及那位眼中只有「愛之奇蹟」的追求者,感覺自己的理智弦已經繃到了極限。
就在蘇念星內心進行著深層的「存在主義危機」評估時,一旁的李曉萌已經繞到了蘇曉偉身邊,雙眼閃爍著少女漫畫般的愛心。
「哇——曉偉弟弟,你真的好帥喔!簡直就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二次元男神』!」李曉萌雙手捧臉,一臉癡迷,「而且,你說你是『情報員』,還在執行『單人潛入任務』!這……這是不是超級浪漫啊!就像電影裡的那種特務!」
蘇曉偉被李曉萌的讚美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依然保持著他那種一本正經的嚴肅:「不是『二次元男神』,我是『三次元情報員』。我的任務是揭露社會潛藏的『黑暗面』,而不是活在什麼『浪漫濾鏡』裡。」
李曉萌完全無視蘇曉偉的「專業糾正」,繼續好奇地追問:「那、那你平常都在做什麼任務啊?是會遇到帥氣的壞人,還是會拯救世界?你的秘密基地在哪裡?是不是有很多高科技的裝備?」
「李曉萌,請停止妳對『非法活動』的浪漫化想像。根據《刑法》規定,任何『竊取國家機密』或『從事間諜活動』的行為,都將受到法律制裁。」蘇念星終於忍無可忍,語氣冰冷地打斷了李曉萌的幻想,仿佛在給她上「法律常識課」。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許浩然已經再次貼近蘇念星,眼神灼熱得彷彿要融化空氣。
「念星學姊!妳知道嗎?我每次看到妳,就感覺宇宙中所有的星星都為了我們而閃爍!妳的吐槽,就像愛神丘比特的箭,雖然有點刺痛,卻直擊我心的最深處!這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就是真愛的證明啊!」許浩然情深款款,語氣激昂,甚至想伸手去抓住蘇念星的手。
蘇念星迅速後退一步,避開了許浩然的觸碰,眉頭緊鎖:「許浩然先生,您的『認知扭曲』已經達到嚴重的程度。我的吐槽是基於事實的邏輯推導,旨在糾正錯誤的行為模式,與『丘比特的箭』毫無關聯。至於『痛並快樂著』,那更接近於『受虐型人格傾向』,而不是『真愛』。」
銀河懶洋洋地從櫃檯邊探出頭,死魚眼掃了一眼許浩然,又看了看一臉癡迷的李曉萌,打了個哈欠:「哎呀,小念星,妳就別費力氣了。戀愛中的人,腦袋裡裝的都是奶油和糖粉,妳跟他們講什麼邏輯、什麼人格傾向,那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你看那邊那個『肖欸』,他現在腦子裡估計正在想著怎麼用咖啡渣製作『隱形墨水』呢。」
艾莉的白板這次寫上:「沒救了。」
蘇曉偉聽到銀河的「肖欸」稱呼,立刻從與李曉萌的對話中抽離,一本正經地糾正:「不是肖欸,是曉偉! 而且,我正在思考的不是『隱形墨水』,是如何利用咖啡因的化學特性,製造出能夠『干擾敵方通訊』的『高頻震盪裝置』!」
李曉萌聽得一愣一愣的,隨後雙眼又亮了起來:「哇!好酷喔!曉偉弟弟!那是不是可以做出『可以把人催眠』的咖啡機?」
陳光正店長聽到「干擾通訊」和「催眠」,立刻雙眼放光:「『干擾通訊』?『催眠』?曉偉啊,你這想法很有商業潛力啊!我們可以開發一款『讓你老闆聽話』的咖啡,保證大賣!」
蘇念星感覺頭痛欲裂,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認知失調了,這是集體意識的崩壞。她看向一臉期待的李曉萌,試圖進行最後的掙扎:「李曉萌,化學和心理學是兩個獨立的學科。咖啡因的作用機制,無法直接導致『催眠』這種複雜的心理狀態,更不可能『讓老闆聽話』。」
但李曉萌只是單純地搖搖頭:「可是,只要有愛,什麼都有可能啊! 就像浩然學弟說的,『愛可以創造奇蹟』!」她還對許浩然投以一個贊同的眼神。
許浩然立刻心領神會,再次深情款款地對蘇念星說:「學姊,妳看!李曉萌都懂!愛情的力量是超越一切邏輯和科學的! 我為了妳,可以上刀山下油鍋,我可以成為妳的『唯一真理』!」
蘇念星的眼鏡幾乎要滑落,她看著眼前這三重非理性攻勢——一個活在腦補任務中的弟弟,一個活在戀愛濾鏡中的追求者,再加上一個被浪漫沖昏頭的閨蜜,以及兩個樂於煽風點火的怪咖熟客。她感覺自己所學的心理學知識,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此刻,她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她當初選擇心理學系,或許真的不是為了分析人類的行為模式,而是為了……拯救,或者至少是理解,她身邊這群『非典型人類』的存在意義。尤其是,她的弟弟,蘇曉偉。
就在這集體意識崩壞的邊緣,一個冷靜的聲音打破了咖啡廳裡混亂的「非理性」氣場。
「從社會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典型的『群體性歸因錯誤』與『認知失調蔓延』的案例。」
陳默,抱著一本書,推了推眼鏡,緩緩地走進眾人的討論圈。他那張清秀的臉上,寫著一種看透世事卻又無可奈何的平靜。
「首先,蘇曉偉同學,您的『情境定義』與『現實情境』存在顯著偏差。咖啡廳並非軍事基地,顧客也並非間諜。您對『手機』的『逃避性歸因』,在發展心理學上,可能追溯到童年時期對『約束』的『負面條件反射』。」陳默語氣平穩,分析得有條不紊,卻像在對著空氣說話,因為除了蘇念星,沒人真正聽懂。
蘇曉偉立刻抬頭,一本正經地反駁:「不是『負面條件反射』,是『對自由的崇高追求』!我必須擺脫一切束縛,才能完成我的『偉大事業』!」
「還有,」陳默的目光轉向許浩然,語氣依然不急不緩,「許浩然同學,您對『愛』的『浪漫化建構』已經嚴重超出現實範疇。將『個人偏執』與『跟蹤行為』解釋為『愛的奇蹟』,這在臨床心理學上,可能需要進行『客觀現實檢測』。」
許浩然的眼神依然熾熱,他根本沒聽懂陳默在說什麼,只是將其解讀為「深奧的肯定」:「看吧!念星學姊!連陳默都說了!我的愛是『超越現實的』!這就是真愛的證明!」
蘇念星額頭的青筋又跳了兩下,她看向陳默,眼中閃過一絲「終於有個正常人了」的微光。
「陳默,你來得正好。」蘇念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這場『非理性行為展演』,已經超出了我的『可忍受範圍』。」
陳默點點頭,推了推眼鏡:「我理解。從『應激反應』模型來看,長時間暴露在這種『高強度非理性刺激』下,確實會導致『認知疲勞』與『情緒耗竭』。妳的反應屬於正常的生理心理防禦機制。」
銀河在一旁聽得直打哈欠,他懶洋洋地說:「哎呀,你們兩個『學術組』的就別再講那些聽不懂的廢話了。說來說去,不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一個『被愛沖昏頭的』,然後一個『想把自己腦子也搞壞』的嗎?」
艾莉的白板再次適時出現:「精簡。」
李曉萌聽得一愣一愣的,最終只能用她那『愛心濾鏡』來理解一切:「我聽不太懂你們在說什麼,但是,我覺得曉偉弟弟和浩然,都好有『自己風格的堅持』喔!這就是『獨特的魅力』吧!」
蘇曉偉立刻對李曉萌投以「知己」的目光:「李曉萌說得沒錯!這就是『獨立思考者的風範』!不像某些人,只會用『死板的理論』來『框住人類的可能性』!」他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蘇念星。
蘇念星深吸一口氣,她看向陳默,眼中充滿了「求救」的光芒。
「陳默,」蘇念星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對於這些『超越心理學範疇的奇葩行為』,你還有什麼『應對方案』嗎?」
陳默平靜地看了一眼亂成一團的咖啡廳,又看了一眼那個在桌子下尋找「隱蔽點」的蘇曉偉,和那個對著蘇念星發射「愛心光波」的許浩然。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帶著一絲與蘇念星同仇敵愾的疲憊:「我認為,對於這種『超越常規的混沌現象』,最有效的『應對策略』,或許就是……『無為而治』,並適時進行『物理隔離』。」
說著,陳默走向銀河,拿走了他手中的薯片,然後面無表情地遞給蘇曉偉:「蘇曉偉同學,這包薯片,或許能為您的『情報員任務』提供『緊急能量補給』。建議您暫時停止『高強度思維運轉』,以免導致『認知過載』。」
蘇曉偉接過薯片,認真地點點頭:「嗯,陳默說得對。『情報員』也需要補充體力,以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他撕開包裝,開始一片一片地將薯片送入口中。
然而,就在他咀嚼薯片的瞬間,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深邃而遙遠,仿佛靈魂脫殼一般。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眶卻漸漸泛紅,最終,兩行清澈的淚水無聲地從他俊美的臉頰滑落。
蘇曉偉的腦中小劇場:
畫面:金黃色的薯片家族,在溫暖的薯片袋中,幸福地擠在一起。薯片媽媽溫柔地看著薯片寶寶們,薯片爸爸則驕傲地挺著薄脆的胸膛。
「孩子們,我們薯片家族的使命,就是為人類帶來最純粹的『咔滋』聲和『鹹香』的幸福啊!」薯片媽媽慈愛地說。
畫面一轉:一隻巨手伸進薯片袋,無情地抓起一片又一片薯片。薯片寶寶們驚恐地尖叫,薯片媽媽和薯片爸爸抱在一起,眼睜睜看著孩子們一個個消失。
「不!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幸福!」薯片媽媽撕心裂肺地哭喊。
最後一片薯片,在薯片媽媽的悲鳴中,被送入口中。黑暗降臨。
蘇曉偉默默地將最後一片薯片放進嘴裡,然後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淚水滑過他的嘴角,混雜著薯片的鹹味。
「太、太殘酷了……」蘇曉偉輕聲呢喃,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就是……『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嗎? 即使是純粹的幸福,也終將迎來『被消滅的命運』……」
咖啡廳裡,所有人都被蘇曉偉這突如其來的「淚水」和「悲情」給嚇呆了。
李曉萌第一個衝上前,焦急地問:「曉偉弟弟!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是薯片不好吃嗎?還是你想到什麼傷心的事了?」
許浩然則立刻將蘇曉偉的「悲傷」與蘇念星聯繫起來,他眼中閃爍著「我懂你」的光芒,對蘇念星說:「學姊!你看!曉偉一定是被妳的『冷酷理性』給『感化』了!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無常』!這就是妳『心理分析』的力量啊!它能讓人們直面『存在的殘酷』!」
蘇念星看著默默流淚的蘇曉偉,以及許浩然的「腦補解讀」,她的嘴巴微微張開,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想用心理學解釋這種現象,但她的所有理論都在蘇曉偉的淚水中徹底崩塌。她感覺自己此刻,比任何人都需要「心理諮詢」。
銀河則用死魚眼看著蘇曉偉,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漫畫,最後緩緩地說:「原來如此。這就是『用生命去品嚐薯片』的境界啊。 算了,我還是去多加點糖吧,不然我的人生也會變得這麼悲情。」
艾莉的白板這次直接寫上:「深奧。」
陳默一直平靜地旁觀著這一切,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眼鏡下的眼神卻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困惑。他看著蘇曉偉的淚水,聽著許浩然的「深情腦補」,以及銀河的「哲學歪理」,腦海中那些心理學的理論框架,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崩離析。
他終於意識到,他的「專業術語」對於這群人來說,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他們不僅聽不懂,還能將其「扭曲解讀」成另一種「非理性」的論據!
陳默緩緩摘下眼鏡,輕輕地放在桌上。他深吸一口氣,然後,他的語氣變了,不再是心理學教科書般的平穩,而是帶上了一種充滿疲憊與無奈的「常人」腔調。
「好了,夠了!你們這些人,是活在自己的次元裂縫裡嗎?」陳默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終於爆發」的壓抑,「蘇曉偉,你小子!不就是吃了包薯片嗎?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樣! 薯片就是薯片!它的使命就是被吃掉!難道還要給它辦個『追悼會』是不是?還『弱肉強食』咧,你以為你在拍《動物星球頻道》喔!」
他轉向許浩然,眼神中帶著一種看見「智商盆地」的絕望:「還有你!許浩然!你腦子裡是裝了濾鏡生產線是不是?人家念星學姊那是『冷靜分析』!跟什麼『愛的力量』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你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到極點』的『愛』,在現實世界裡就叫做『騷擾』!懂嗎?騷擾!」
許浩然愣住了,臉上的「深情」濾鏡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痕。
陳默又看向李曉萌,語氣中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李曉萌!妳!別再『天真無邪』了好不好!『肖欸』是稱讚嗎?那是『瘋子』的意思啊!獨特的魅力?那叫『脫離現實』!妳再這樣下去,妳的『智商』也要跟曉偉一起跑進幻想世界了啦!」
李曉萌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她看了看蘇曉偉,又看了看陳默,仿佛她一直以來的美好濾鏡突然碎了一地。
銀河難得地坐直了身子,死魚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喔,這小子,終於從『學術模式』切換到『吐槽模式』了? 不錯嘛,火力還挺猛的。」
艾莉的白板這次是連環吐槽:「崩潰。」、「好吵。」、「笨蛋。」
蘇念星看著陳默那張從「淡定」轉為「暴躁」的臉,聽著他那字字珠璣、直擊痛點的「常人模式」吐槽,她嘴角那抹微不可見的笑意逐漸擴大,最終形成了一個壓抑不住的,近乎「幸災樂禍」的弧度。
「陳默,」蘇念星的語氣帶著一絲釋然,甚至可以說是「找到同類」的喜悅,「我認為你剛剛的分析,比任何『心理學理論』都來得『直接有效』。」
陳默嘆了口氣,重新拿起眼鏡,卻沒有戴上,只是捏在手裡,眼神疲憊地掃了一眼眾人:「有效?妳看看他們,哪個真正聽懂了? 曉偉肯定又在腦補什麼『反偵察』了,許浩然大概又覺得這是『愛的考驗』。我告訴你們,這就是『非理性生物』的最高境界!連吐槽都無法將他們拉回現實! 我現在只想知道,我讀心理系,到底是為了『分析人類』,還是為了『理解這群物種』?」
他的眼神,與蘇念星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兩張被「非理性」折磨得有些生無可戀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了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
蘇念星看著陳默,嘴角那抹難得的笑意愈發明顯。她感覺自己此刻,終於找到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同伴」。一個能懂她的無奈,能和她一起面對這荒謬世界的人。
「陳默,」蘇念星的語氣帶著一絲共鳴後的釋然,「你的『觀察與歸納能力』,已經超越了『學術範疇』,達到了『人間清醒』的最高境界。」
陳默嘆了口氣,將眼鏡往臉上一戴,那副清秀的臉上寫滿了「我累了,但還不能倒下」的堅毅。
「別客氣了,念星,」陳默語氣帶著一絲看破紅塵的沙啞,「在這種環境下,不『人間清醒』一點,恐怕會『當場腦溢血』。」
就在兩人默默建立「吐槽盟約」的同時,一旁的小劇場並未停止。
蘇曉偉看著薯片包裝,繼續沉浸在他的「薯片家族悲劇」中,他雙手抱膝,喃喃自語:「他們的犧牲……不是白費的……我必須繼承他們的『咔滋』意志,去完成『世界的革新』……」
許浩然則單膝跪地,眼神熱烈地望向蘇念星,手中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朵用咖啡濾紙折成的「玫瑰」:「念星學姊!請讓我成為妳的『革新之路』上最忠實的,也是『最沒用的守護者』!我的愛,將如這咖啡濾紙一般,即使被泡得稀爛,也絕不變質!」
李曉萌雙眼含淚地看著蘇曉偉,又看了看許浩然的「濾紙玫瑰」,感動得稀裡嘩啦:「哇!這就是『偉大的愛』和『悲壯的犧牲』啊! 我真的太感動了!」
銀河打量著許浩然手中的「玫瑰」,死魚眼裡閃過一絲嫌棄:「喂喂,用濾紙折玫瑰是什麼鬼? 又不是沒錢買花。這年頭『省錢』都省得這麼『清新脫俗』嗎?而且『泡得稀爛』是什麼形容詞?你這是咒自己會被甩嗎?」
艾莉的白板這次是:「廉價。」
蘇念星和陳默同時看向這些「表演者」。
蘇念星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和陳默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爍著「放棄治療」的光芒。
「好了!」蘇念星率先開口,她的語氣不再是冷靜的學術分析,而是帶點崩潰的直白,「蘇曉偉!你給我把腦子裡的『八點檔』停掉!那不叫『世界的革新』,那叫『沒吃飽飯的幻想』!薯片就是個零食!你吃掉它,它就完成了它作為薯片的『食物屬性』!別再給它加戲了行不行!」
陳默緊接著補刀,語氣更是不留情面:「還有你,許浩然!濾紙玫瑰?你把這裡當手工藝教室啊? 什麼『愛如濾紙』!那是『經不起考驗』吧!一碰水就爛!你這種愛,誰敢收啊! 還有,『最沒用的守護者』你自己都說了,你還驕傲個什麼勁兒啊!」
許浩然手中的濾紙玫瑰顫抖了一下,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了蘇念星的「理性」,還有這種「直擊靈魂」的「現實暴擊」。
李曉萌見狀,立刻替蘇曉偉和許浩然抱不平:「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們!他們都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啊! 曉偉弟弟是『勇敢的追夢者』,浩然學長是『為愛奮不顧身』的英雄!」
蘇念星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語氣充滿無奈:「李曉萌,『有想法』不代表『有常識』!他的『夢』在法律上叫『精神異常』!而他的『奮不顧身』,在警方眼裡叫『跟蹤狂』! 拜託妳,把妳的『美顏濾鏡』關掉好嗎!」
陳默緊隨其後,語氣更加疲憊:「沒錯!這不是『浪漫』,這叫『給別人找麻煩』! 曉偉啊,你還『革新』咧,你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你朋友找你找得跟『失蹤人口』一樣!這算哪門子的『革新』啊!你先把自己『革新』成一個會用手機的人再說吧!」
蘇曉偉聽到「失蹤人口」和「會用手機的人」,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不是『失蹤人口』,是『秘密行動』!也不是『會用手機的人』,是『掌握更先進情報傳遞技術的人』!你們不懂!」
許浩然則趁機再次靠近蘇念星,眼神閃爍:「學姊!你看!他們都不懂!只有我,能理解曉偉的『超凡智慧』!也只有我,能理解妳『孤獨的靈魂』!」
蘇念星和陳默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蘇念星拍了拍額頭,「陳默,我決定了。以後,我們就是『吐槽雙人組』。專門對付這種『活在異次元』的個體。心理學術語對他們沒用,我們就用『最原始、最直白』的語言,來『暴擊』他們的『濾鏡』!」
陳默點點頭,眼中閃爍著一絲「找到人生新目標」的光芒:「好啊。反正我的『心理承受閾值』已經被他們『測試』到極限了。來吧,『吐槽雙人組』。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腦補無限』厲害,還是我們的『吐槽火力』更猛!」
銀河看著這對突然「聯手」的正常人,打了個冷顫:「哎呀,我看這咖啡廳,以後要改名叫『吐槽集中營』了。我這種『廢柴』,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地方混了……」
艾莉的白板緩緩升起,上面寫著:「危險。」
就在咖啡廳即將進入「吐槽雙人組」與「非理性三人組」的全面對抗時,一聲微弱的「吱呀」聲從櫃檯下方傳來。
一個胖嘟嘟、毛茸茸的動物森友會「小潤」布偶裝,戰戰兢兢地從櫃檯下探出頭來。它懷裡抱著那塊寫著「作者小潤」的白板,頭上的對話框裡,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
「咳咳……我覺得……這個時候,我應該……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蘇念星的眼神瞬間鎖定了那個布偶,她的眉毛緩緩上挑,臉上露出了一種「終於抓到元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微笑。
「嗯哼。」蘇念星清了清喉嚨,語氣冷冽如冰,「作者小潤先生,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作者小潤」的布偶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頭上的對話框開始瘋狂閃爍:
「沒、沒有啊!怎麼可能!我只是路過一個布偶!路過!我只是來買咖啡的!對!就是這樣!」
「是嗎?」蘇念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神如手術刀般精準,「我記得,在第一章的結尾,有人曾留下一個『小小的、幾近透明的對話框』,上面寫著:『第二章,我一定要讓她談一場充滿「非理性」的戀愛,狠狠地挫挫她的銳氣!這樣我才能有更多「素材」,增加部落格的點閱率!』」
蘇念星猛地一指「作者小潤」,語氣驟然升高,火力全開:「你說!是不是你?!這個充滿惡意的『非理性戀愛』,是不是就是你這個『幕後黑手』在搞鬼?!你是不是覺得,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你的部落格點閱率就會飆升?!你的『寫作素材』,就是建立在我的『精神崩潰』之上嗎?!」
「作者小潤」的對話框徹底卡死,呈現一片亂碼。布偶的身體開始顫抖,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陳默也摘下眼鏡,用一種看著「罪證確鑿」犯人的眼神看向「作者小潤」:「果然如此。從『意圖推論』來看,您一開始的『出現動機』就具有『明確的惡意指向性』。這種『基於他人痛苦而獲取利益』的行為,在道德倫理上是不可接受的!」
銀河的死魚眼也罕見地瞪大了,他指著「作者小潤」,語氣中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喂喂!原來你就是那個『始作俑者』啊!難怪最近這麼多『奇葩』!我說我的『甜點攝取量』怎麼突然增加了!都是你害的!你還我『正常的日常生活』!」
李曉萌則是一臉懵懂地看向「作者小潤」,然後歪著頭問:「咦?作者大人,您說要讓念星談『非理性戀愛』?那是不是代表念星會遇到很多浪漫又奇怪的帥哥?哇!那太好了!我支持你!」她還衝著「作者小潤」豎起大拇指。
許浩然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他擋在蘇念星身前,怒視「作者小潤」:「你這個『不明生物』!想對我的念星學姊做什麼?!『非理性戀愛』? 我的愛就是最純粹的『理性』和『永恆』! 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干預我們『註定的緣分』!」
蘇曉偉則默默地從布偶身上聞了聞,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嗯……這上面有『墨水的味道』和『人類的恐懼氣味』。綜合分析,它確實是『某種幕後勢力』的『行動證明』!我懷疑,它就是『控制世界的黑手』!」
咖啡廳裡,一場針對「作者小潤」的「全員吐槽與裝傻大混戰」瞬間爆發。
陳光正店長笑得花枝亂顫,他拍著桌子:「哈哈哈!太棒了!『作者』!這就是『真實的市場回饋』啊!你看,你的角色們多麼有生命力!這『劇情衝突』,太完美了!這就是『頂級流量』的潛力啊!」他已經拿出手機,開始計算「流量轉換率」。
「作者小潤」的布偶徹底癱軟在地,頭上的對話框只剩下最後一行模糊的字:
「我……我只是想……增加點閱率……為什麼會變成……被主角群圍剿啊……我才是最需要心理治療的那個……」
蘇念星和陳默則站在中央,看著眼前這場由「作者」親自引爆的混亂,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只有那同病相憐的無奈,以及一絲……隱藏在深處的,對這一切荒謬的「樂在其中」。
「作者小潤」的布偶徹底癱軟在地,頭上的對話框只剩下這最後一行模糊的字。咖啡廳裡,一場針對「作者小潤」的「全員吐槽與裝傻大混戰」暫時告一段落,但混亂的餘韻仍在空氣中蕩漾。
銀河懶洋洋地用腳尖踢了踢癱在地上的「作者小潤」布偶,死魚眼裡閃爍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憊懶。
「哎,作者啊,既然你都現身了,那我也不能白看你這齣『鬧劇』。」銀河掏了掏耳朵,語氣帶著一絲詭異的「指導性」,「第三篇嘛,我看你可以考慮讓主角談戀愛,但對象必須是『絕對的非理性生物』,最好是那種『生活不能自理』、『一天到晚搞出奇怪事件』的類型。這樣,主角的吐槽才能有發揮空間,觀眾也愛看『反差萌』嘛。比如,讓她愛上一個『只吃甜點不吃正餐』的『哲學家』如何?那肯定很『甜』,甜到發膩的那種。」
「不是甜到發膩,是『熱量超標導致慢性疾病』。」蘇念星立刻補刀,臉上寫著對銀河提議的極度嫌棄。
陳默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帶著「身為正常人的善意建議」:「從『讀者心理預期』與『市場反應』來看,銀河的提議具有一定的『流量潛力』。但為了避免『敘事疲勞』,建議在『非理性戀愛』的主線中,加入『現實困境』的『對沖情節』。例如,可以讓主角為了維護這段『非理性』的關係,被迫去解決一些『現實問題』,這樣能提升『人物弧光』。同時,建議減少『過度腦補』的情節比例,以免造成『讀者認知負荷過大』。」
他轉頭看向「作者小潤」,語氣誠懇:「畢竟,讀者的『理性閾值』也是有上限的。」
「作者小潤」的布偶緩緩地抬起頭,頭上的對話框顫抖著,這次,裡面寫著密密麻麻的筆記符號,顯然是在奮力記錄著這些「編輯建議」。
李曉萌則雙手合十,一臉天真地對「作者小潤」說:「作者大人!第三篇要多一點浪漫喔!最好讓念星跟一個『超有愛的笨蛋』談戀愛!然後每天都為愛吵架,最後又和好!這樣才可愛嘛!」
許浩然立刻上前,將李曉萌推開,眼神警惕地望向「作者小潤」:「哼!『笨蛋』?我的念星學姊,只會和『最能理解她靈魂深度』的我在一起!作者!請您尊重『命運的安排』! 不要隨意干預我的『真愛進程』!否則,我將會發起『愛的抗議』!」
蘇曉偉則湊到「作者小潤」身邊,一本正經地說:「作者,根據我『情報分析』,第三篇應該加入『反派組織的陰謀』!讓主角陷入『危險境地』,然後由我這個『潛伏者』出馬,拯救世界! 這樣才能讓讀者感受到『故事的深度』和『英雄的魅力』!不是『談戀愛』,是『拯救世界』!」
陳光正店長則搓著手,滿臉笑容地對「作者小潤」建議:「作者啊,我看啊,第三篇不妨讓你的角色們來我們店裡辦個『非理性主題派對』!我們可以提供『獨家特調』!保證讓你的『流量』像火山一樣爆發!」
「作者小潤」的布偶在眾人的「七嘴八舌」中,再次縮成一團,對話框裡閃爍著「我太難了……」的字樣。
蘇念星看著這群「對作者指手畫腳」的「非理性生物」,以及那個「左右為難」的「幕後黑手」,額頭青筋狂跳。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拍吧台,發出「砰」的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了!你們這群『非理性干預者』!」蘇念星的語氣中充滿了壓抑已久的怒火,「你們以為這是什麼?『讀者建議大會』嗎?還有你!作者小潤!」
蘇念星指向那個瑟瑟發抖的布偶,語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別再惡搞我了! 我的人生已經夠『非理性』了!我的『心理承受閾值』已經被你們『測試』到極限了!什麼『非理性戀愛』,什麼『拯救世界』,什麼『主題派對』!你們這些傢伙,到底有沒有把我的『基本人權』放在眼裡?! 你們只知道『製造衝突』、『增加點閱率』!我的『幸福』,對你們來說,難道就只是一個『流量密碼』嗎?!」
蘇念星的怒吼在咖啡廳迴蕩,然而,她的「咆哮」並沒有帶來預期的「平息」,反而讓某些人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
蘇曉偉一本正經地拿出一個小筆記本,開始記錄:「『主角對於自身在敘事中的『自主權喪失』產生了『劇烈的情緒反應』。這顯示了『角色意識覺醒』的可能性……」
許浩然則眼中閃爍著淚光,深情地對蘇念星說:「學姊!我懂!妳是在用這種方式,證明妳對我愛情的『抗拒』,正是『真愛』的表現! 妳在考驗我!我絕不會放棄!我會用我的愛,證明妳不是『流量密碼』,而是我『生命的唯一』!」
李曉萌則抱著頭,一臉困惑:「啊?念星為什麼生氣了?我以為『為愛奮鬥』是很浪漫的事啊……」
銀河則懶洋洋地用手機拍下了這一幕,死魚眼裡閃過一絲奸詐的光芒:「嗯,這段拍得不錯,『主角發飆』的流量一定很高。 作者,這個情節可以加進去。念星的吐槽,簡直是『天然的素材庫』啊。」
艾莉的白板這次寫上:「素材+1。」
「作者小潤」的布偶則顫抖著,頭上的對話框裡再次出現一行字:
「……我覺得,我的流量,或許可以再飆高一點……畢竟,我是在『生命危險』中創作的……」
蘇念星看著這群無可救藥的「非理性生物」,以及那個在「精神壓力」下還在考慮「流量」的「作者」,最終,她選擇了放棄掙扎。
她緩緩地轉身,走向咖啡機,開始為自己沖泡一杯超特濃、不加糖、不加奶、苦澀到極點的「醒腦咖啡」。
畢竟,她還有漫長的一章章小說要「活下去」。而她的「心理承受閾值」,顯然需要更強烈的刺激,才能繼續維持「人間清醒」。
就在她倒入咖啡豆的瞬間,蘇念星突然意識到一個被忽略的「關鍵訊息」。她轉過身,目光如炬地掃過蘇曉偉和許浩然。
「等一下!」蘇念星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邏輯威壓」,「蘇曉偉,你剛才說什麼『單人潛入任務』,還說你是『情報員』。許浩然,你又說你為了找這個『迷途小羊羔』,『跨越萬水千山』……」
她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冷冽:「你們今天,到底來咖啡廳的目的,是什麼? 總不會真的是來『執行任務』和『找尋真愛』的吧?」
蘇曉偉正在一本正經地研究咖啡機的結構,聞言身體一僵。許浩然則正要再次對蘇念星拋送「愛心光波」,也頓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被識破」的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他們「與生俱來」的「裝傻」本能。
蘇曉偉率先清了清嗓子,語氣恢復了那種嚴肅的「情報員」腔調:「其實……我今天原本是和浩然約好,要來咖啡廳『交換情報』的。畢竟這裡人多眼雜,是『偽裝』和『傳遞訊息』的最佳場所。」
許浩然立刻點頭附和,眼神還不忘瞟向蘇念星:「沒錯!我原本是來和曉偉『會合』的!順便……嗯,也想看看能不能『巧遇』到學姊!這也是『命運的安排』啊!」
蘇念星的眉頭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看向蘇曉偉,語氣充滿了「看透一切」的嘲諷:「『交換情報』? 蘇曉偉,你們兩個今天是不是約好,要去『圖書館還書』,剛好你又把跟浩然借的漫畫看完了,想找浩然借下一本,對不對?」
蘇曉偉的表情裂開了。
陳默也無奈地接話:「而且所謂的『交換情報』,是不是就是『一起打電動』?你們約在咖啡廳,只是為了蹭店裡的免費WiFi和插座吧?」
許浩然的臉色也變了。他想反駁,卻發現根本無從辯解。
銀河懶洋洋地笑出了聲:「我就說嘛,這年頭哪有什麼『秘密情報員』,不就一群『沒錢娛樂』的窮學生嘛。『浪漫』?『冒險』?通通都是『窮』惹的禍!」
艾莉的白板這次直接寫上:「真相。」
李曉萌則是一臉失望:「啊?所以曉偉弟弟不是『情報員』,浩然學長也不是為了『愛之奇蹟』才來找念星的喔?好無聊喔……」
陳光正店長則搓著手,滿臉笑容地對蘇曉偉和許浩然說:「哎呀,兩位既然是來『交換情報』和『巧遇』的,那就多坐一會兒啊!我們這裡WiFi很快,插座也多!只要點杯飲料,就能享受一整天的『情報交換時光』喔!」他眼神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
蘇念星看著弟弟和許浩然臉上「被拆穿」的窘迫,以及眾人「毫不留情」的吐槽,心中那股無奈再次湧上。
她深吸一口氣,將剛泡好的咖啡推到陳默面前:「陳默,這杯咖啡給你。喝了它,你的『理性系統』或許還能維持一點點『運作穩定性』。」
陳默接過咖啡,看了看蘇曉偉和許浩然那「恨不得鑽進地縫」的表情,又看了看蘇念星那「生無可戀」的眼神。
他緩緩地站起身,語氣帶著一種「身為正常人的責任感」:「好了,兩位,『任務』既已結束,『會合』也已完成。考慮到你們兩位『迷失方向』和『過度腦補』的傾向,我認為還是由我來『護送』你們回歸『正常社會軌道』。」
說罷,陳默一手一個,像拎著兩個大型「非典型樣本」一樣,將蘇曉偉和許浩然推向咖啡廳門口。
蘇曉偉還在掙扎:「不是『護送』,是『秘密轉移』!不是『回歸社會』,是『暫時潛伏』!」
許浩然則回頭,對著蘇念星聲嘶力竭地喊道:「念星學姊!我會再來找妳的!我的愛永不熄滅! 即使是『物理隔離』,也阻擋不了我『愛妳的心』!」
蘇念星看著陳默成功將兩個「麻煩製造機」帶走,咖啡廳裡終於恢復了一絲難得的「平靜」。她長長地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心理防線」至少暫時安全了。
就在此時,一個矮小的身影再次從櫃檯下鑽了出來。正是那隻胖嘟嘟的「作者小潤」布偶。
它小心翼翼地舉起一塊白板,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著:
『吐槽是種愛:心理學家的戀愛筆記 第二篇』 完
蘇念星看到這塊牌子,剛剛平復的心情再次「沸騰」。她抄起手邊的攪拌棒,指著「作者小潤」,語氣中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怒火:
「喂!作者小潤! 你給我過來!你這算什麼『惡意剪輯』?!你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嗎?你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團亂,你還想『強行結尾』?!我跟你說,我的『吐槽』,永遠不會有『完結』的一天!你等著,下一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來自主角的反擊』!」
「作者小潤」的布偶瑟瑟發抖,對話框裡閃過一行字:
「……主角暴走……點閱率……似乎可以……再衝高一點……」
第二篇,完。

AI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