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是不是針對我兒子?」
她站在辦公室門口,語氣帶著怒火,聲音大得連隔壁班的老師都探頭張望。
「您誤會了。他這週連續三次沒交作業,也在課堂上錄別人跳舞影片。」
「你怎麼不體諒一下他壓力很大?你知道現在升學有多競爭嗎?」我苦笑,這不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說。
從我踏進教室那天起,就明白老師這個職位,不只是教知識的傳遞者,而是一名被無數情緒、觀念與制度拉扯的調解者。
但我還是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因為請學生尊重課堂秩序,而成了「沒耐心」的老師。
上週的輔導室裡,我看著兩位女生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她們剛剛吵了一架,原因是其中一人把另一位同學午休時趴在桌上睡覺的模樣拍了下來,配上音樂傳到限時動態上。那段影片被轉傳了好幾十次,成了笑柄。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又沒說她名字。」女孩說。
我望著她,喉嚨一陣乾澀。這不是她第一次「開玩笑」,卻是第一次讓對方哭著跑出教室。
我在教書,但也在試圖教會他們什麼是界線,什麼是尊重。但比起任何一課,這卻總是最難的那一課。
還有那些課本,我每天翻開的內容,和現在的世界越走越遠。
我教他們「郵遞區號的意義」,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們問我:「為什麼我們不能用AI寫報告?它寫得比較好啊。」 課程沒跟上時代,學生早就活在另一個世界。
我們試著提出改革,想換教材、想設計新的學習模式,但回來的答案總是:「經費有限」、「政策未定」、「照舊教吧,先撐過這學期」。
同事說:「別想那麼多了,教完就好,反正升學才是重點。」
但這些孩子,真的只需要升學成績嗎?
我曾經想轉行,在某個被家長罵完、回家路上下大雨的夜裡。
那天,我一邊騎車一邊哭,覺得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
直到某年畢業典禮,一位學生送我一張卡片,上頭寫著:「老師,謝謝你沒有放棄我。那段時間,你是唯一還願意聽我說話的大人。」
原來,我們的存在,是有重量的。不是每一課都有回音,但每一句話,都可能在某個夜晚,成為孩子記得的光。
我不是超人,我也會累。
但如果還有哪怕一個孩子,願意被教、想變好,那我就還會站在這裡。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
-----------------------------------------------------------------------------------------------------------
免責聲明:本篇故事為虛構人物之虛構敘述,僅為呈現教師在現代教育環境下可能面臨的挑戰與心理狀態,非針對任何特定個人、學校或事件。內容僅供讀者理解與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