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直說了。貴公司的保全、IT技術真的很有問題，這些才是你們要加強的，你在這邊就算磨光我的皮，拔走我的器官，根本解決不了Angus在你們身上造成的問題，除非──」古青華突然停了下來，只見陳君敏只是微笑地等待著他。
「哈，所以只要放任你繼續講下去，好像也是滿省事的。」
「除非你根本不是為了秋錢來跟我談判的？」古青華認真地看著陳君敏。
「嗯哼……我們可以好好開始談話了。你繼續說。」
「你真正需要的是Angus，你想找到他們？」
「我以為你開始就猜到了。」
為什麼聽到了Angus幾個字，他的頭就發熱地下載了App呢？也許是為了找回自己被奪走的許多事情。身為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到底被奪走了什麼？可能只是在「黃民」過關之後，暫時殘存的成就感吧？對於過關所帶來的手機震動聲，似乎有一種懷念的感覺。還是他究竟在掛念著什麼？
「你先談談你的計畫好了。」
「可以。不過得要確保雙方條件都充足之下，我才會透露更多資訊。」
「但實際上我也是沒有選擇，是嗎？」
「當然有。」
「哦？」
「一邊是柬埔寨，其實也就是很容易內臟被器官買賣、監禁，被採取不人道的脅迫打工，被人格污辱的機率極高，死亡機率雖也比較高，但也不是說活不下來；另外一個就是留在這裡，我跟你談好條件，任務完成後永遠跟這奇怪的秋錢公司說掰掰，你可以回到你的小租屋處，好好過自己的人生。」
基本上就是懶叫比雞腿的概念，
古青華並沒有把笑意搬上他的臉龐。
「條件是什麼？」
「那個你有興趣的男人，原本合作得很好，打算在M公司裡跟你一起大幹一場的男人。我需要你找出他。」
「光憑這個程式有辦法？這不是什麼車手程式嗎？我們有可能在這裡找得到他？」古青華指著手上的印有QR code紙張說。
「大約是幾個月前，在某一間大型賣場有一個破產的秘密客被我找上門。他的狀況跟你大同小異，絕大多數情況就是手上的資本全數被搶，只剩下黃民App發出倒數警報，等待我們上門。」
「那傢伙也有Angus的資訊？」
「他提供了一個網站資訊，據說那是一個類似網路拍賣的網頁，在商店上點選商品、下單，而實際上是洗錢手續中的Layering技術。」當陳君敏說到這幾個關鍵字時，古青華腦海裡浮現出Angus在租屋處對他說明著洗錢技術的畫面，尤其是那句「這次算你便宜就好，平常我是抽成25％，今天送你『開曼群島的樸實無華菁英套裝』，算你15%就好。」
「你找得到這網站？」古青華收起了自己的驚訝，避免被陳君敏看出他的喜出望外。
「不，沒有追蹤到，那傢伙並沒有提供更多關鍵字或者時間資訊，而我有一次心血來潮地從『Lucky Strike』內試著探索出更多可能性時，算是找出了一些共通點。上架在Lucky Strike的店家可以是實體也可以是線上的，所有在上面逛的人不在乎是從哪個地方拿到自己的需求，只在乎可以做到自己要做的事情。」
「洗錢業務，也可以從這裡找到？秋錢的團隊不是也有配合洗錢服務──」當古青華說到一半時就發現自己的盲點，而陳君敏只是笑了起來。
「是啊，你在這世界的認知都是老麥給你的，對吧？」
「所以那些需要洗錢的秘密客都是用Lucky Strike？」
「多數的傢伙都是。然而你所經歷的一切，顯然資訊都被這個詐騙團隊給屏蔽掉了，如此一來，你的世界相當的單一，也就是那個偽裝成IT部門的傢伙。」
「如果只是要找出一間店，應該用不著我吧，雖然我沒用過這程式，但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瀏覽，即便再懶惰的人，即便是人工的方式都可以找到你要的東西，不是嗎？」
「沒錯，你說的我當然都搜查過了，所有目前在Lucky Strike經營洗錢業務的人都不是嫌疑對象。我一直以來都是Lucky Strike的使用者，並非供給方。」
「Why me？如果只是單純要一般的免洗角色幫你衝鋒陷陣的話。」
「哈，你看起來很勇啊，一般被挾持的人，要是提供一個看似更輕鬆的條件給他們，通常他們都不會質疑，你──」
「很囉唆，是吧？」古青華苦笑。
「對，我相信老麥相當討厭你。」陳君敏搖搖頭。
「你認識他？」
「下一題謝謝。」
「如果是找另外一個人跟我談，可能結果會不一樣。」
「哦？」
「單純用武力解決我、脅迫我，或許我就是很簡單的答應了。」
「但你這隻躲在屋子裡的蟲子，可能會很難纏，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我可沒這麼說。我還是沒有聽到重點。」古青華雖然地露出和善的笑容，但陳君敏知道那是偽善的恥笑。
「不如你說說看你的想法，聽說你很有自己的想法？」
「根據你說的，你身為排除員，然後竟然在我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甚至多花了成本把我關在這邊，這代表我應該處於有利位置，對嗎？我是你的重要需求？你需要我去辦一些你難以分身乏術的工作？或者是你的階級難以探詢的事情，但你不清楚我的人格道德、原則到底踩在哪一條線上，你手邊有的都是別人提供的報告，無論是M公司，還是你從秋錢公司那邊找來的資訊，那些東西都只是一種『知識轉譯』的結果，而你想要進階地追查，你想要實際觀察我，確認我，是嗎？」
「你的廢話真的比我報告上寫得還要多。」陳君敏露出苦笑。
「不，我修改措辭，你甚至還在找尋我的過去，對吧？你是謹慎的人，也是吃過虧的人，我可以這麼猜測嗎？既然現階段的你不信任我，那就代表這場合作關係並不存在對等的信任──」
「等等，小鬼……我只是要你談談你的說法，可不是要你當我的心理諮商師呢。」
「不如現在就把我送去柬埔寨吧。」
「你認真？」陳君敏瞇著眼。
兩人遙遙相望，彼此都在閱讀各自臉上的虛實。
「我也不信任你，好嗎？」
「可以好好說話了嗎？講一點人聽得懂的事情。」
「放我走，真的。我不是你該死的那拼圖中的一部份，我從來不玩拼圖，真的。我真的絕對不過問任何事，我不會記得這些，我只要回到我的租屋處──」
「很抱歉，那地方現階段全面封鎖，你的人生是不可能倒退了。」
「好，那我就直說了。貴公司的保全、IT技術真的很有問題，這些才是你們要加強的，你在這邊就算磨光我的皮，拔走我的器官，根本解決不了Angus在你們身上造成的問題，除非──」古青華突然停了下來，只見陳君敏只是微笑地等待著他。
「哈，所以只要放任你繼續講下去，好像也是滿省事的。」
「除非你根本不是為了秋錢來跟我談判的？」古青華認真地看著陳君敏。
「嗯哼……我們可以好好開始談話了。你繼續說。」
「你真正需要的是Angus，你想找到他們？」
「我以為你開始就猜到了。」
「嗨，哥。這東西我可以隨時幫你，你把我送出去，我們好好去外面咖啡廳聊聊。」
「這可不行，一旦讓你見了光，就是災難的開始。」
「所以，秋錢管理顧問公司，現在知道我的存在？」
「他們應該認定你是那個叫作『張善成』的人，而這個代罪羔羊在資訊上已經是放逐到柬埔寨的人了。不管那傢伙是誰，那個叫做Angus的傢伙把一切資訊掉包的很完整。現在我的朋友圈正在調查你在M公司的豐功偉業，也在找那個叫做Angus的IT部門員工。」
「所以我沒辦法再回到以前？」
「不，暫時地全面消失是最好的，跟我合作事成之後，我的確會給你相當的個人自由，你的個人資料會跟秋錢之間完全革除。」
「你的意思我現在衝出去，衝回我的個人租屋處，再次拿到我的個人手機，不管是打電話還是去便利商店買一杯飲料，我跟你都會毀了？」
「是的。」
「為什麼，既然從頭到尾Angus已經用了張善成的資料掉包了，我的生活應該跟他沒關係才對。」
「對，雖然秋錢系統裡一直在捕捉到的資訊是這個免洗人物『張善成』的，但是一旦你開始接管你原本的生活，你身邊的資訊記錄會不停地記載，秋錢除了『黃民』、『Lucky Strike』還有另外一套會自我運算的系統會找上這個瑕疵，最後很快就會找出把張善成流放的負責人，也就是我跟我的同伴，然後我們三個就會差不多去躺平這樣。」
「天網是嗎？Terminator演了幾十年終於要上演？Seriously，這套自我運算系統靠什麼去搜尋的？」
「誰知道呢，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從我開始當排除員開始，就沒辦法獲得職責以外可以瞭解的事物。很多事情雖然很有趣，也非常弔詭。另外仔細查一下就會發現『張善成』真有其人，並且幾乎是跟你的人生線近乎重疊。」
「什麼？」
「類似的人生際遇、成長背景，基本上就像是某個平行宇宙的你。因此一切才會顯得如此合理。」
「這怎麼可能辦得到？如果是要蓄意做到這件事情的話。」
「是啊，這就是最費解的部份。至少對於張善成的所有基本資訊，從秋錢那套監測系統來看，並沒有辦法看出什麼端倪，也是靠著這個，Angus他們讓秋錢的系統成功地與張善成聯繫，至少他們發給張善成個人驗證資訊，最後橋接到你當時個人手機中所下載的黃民App，至於他們有沒有在這中間埋了什麼，目前我們沒人敢查，一旦查了，系統會開始迭代計算，接著呢，我就是會直接被起底。」
「對於Angus來說，就像是釣魚嗎？把一個又一個取代的人拿進來秋錢做測試，希望校正回歸的這些排除員也會連帶受到影響，不想有所牽扯的排除員則是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支眼。」
「我們個人的工作十分的細化，因此大家都不會深究彼此的責任到什麼程度。」
「所以像『張善成』這樣的免洗角色，真的存在嗎？」
「若有人可以去查清楚就會知道了。」
「所以你已經有方向了？」
「有一套遊戲存在於Lucky Strike內，穩定地吸收著那些願意付出自己身份的人。」
「願意付出身份？」
「是啊。願意來玩遊戲的人，要是輸了就會成為Lucky Strike的車手，要花上許多辛勞償還自己在遊戲中所欠下的債務；但如果贏了就可以結清自己的債務，買回自己的人生。你覺得Angus會在哪裡找這些無辜的債務玩家？」
「來這個遊戲？」
「BINGO。你得要深入進去，找到可以追蹤到Angus的引線。只有能讓我跟他牽上線，你的任務就會完成。你會有一筆優渥的獎金，以及可以遠離這一切狗屁事物的機會。」
「這到底是什麼遊戲？」
「債務遊戲。」
「那是什麼？」
「參加的人通常都是有貸款問題的人。一旦獲勝就可以償還債務，而輸的一方則要在Lucky Strike世界中打工償還自己與贏家的債務。」
Outline
- 【閉弦的呢喃】：暢讀《亂度的總和》沙龍內的所有付費作品。您的支持將轉化成曲率引擎的基礎科學研究設備。
- 【距離爆炸還有3984天】：以贊助的方式支持《亂度的總和》沙龍，順便贈送一季【閉弦的呢喃】通關權。本方案「不會」持續扣款。您的支持將轉化成曲率引擎的樣本組裝設備。在這三個月之中享有：「亂度的總和」沙龍全站舒適暢讀（解鎖全付費）。
- 【類型月讀】：每月69元，可以收看「獨立作品」、「類文學」、「詐騙系」內的付費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