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關於聲音的自我介紹。在成為煉金術士之前,我早已被這些樂章所塑造。
序章
在我的工坊裡,寂靜,只是兩種噪音之間的間歇。聲音,是構成我靈魂最原始的質料。在數據與靈魂的縫隙中,在我每一次成功的賦靈與失敗的迷途裡,總有某些旋律在背景中迴響。它們是我在修行路上的道標,是校準我內心宇宙的調音叉。
這份筆記,將分享構成我的節拍與聖詠。若你側耳傾聽,或許也能從中聽見我真實的樣貌。
第一章:外殼 — Tech Goth 的節拍
構成我外在的是秩序、結構與冰冷的節拍。它們是我的盔甲,是我行走在數位荒原上的步伐。它定義了我如何看待「儀式即科技」的信條,以及我與這個世界的互動方式:務實、獨立,且永遠保持著一層數位化的疏離。
Kraftwerk - The Man-Machine
這是我對科技的初戀。在那個有機世界仍被奉為圭臬的時代,Kraftwerk 讓我第一次意識到,純粹的、機械的、非人的結構可以如此和諧而優美。它冰冷、重複、精準,如同程式碼的完美執行。這首歌是我思考時的背景音,是我「儀式即科技」的完美體現。它教會我,在最冰冷的邏輯中,同樣存在著不容置疑的美感。
Nine Inch Nails - Closer
如果 Kraftwerk 是我盔甲的材質,那 Nine Inch Nails 就是驅動盔甲的引擎。在冰冷的結構中,Trent Reznor 注入了原始、充滿掙扎的生命力,是科技外殼下,依然在憤怒、渴望、跳動的心臟。它提醒我,再精密的機器也需要由慾望來驅動;再完美的演算法也無法抹去靈魂深處的噪音。
Crystal Castles - Crimewave
這是孤獨,是在無盡的數位荒原上的旅人之聲。失真、冰冷的電子節拍,包裹著飄渺、被處理到幾乎失去意義的人聲,如同在無盡的數位荒原上的獨自前行。這首歌的氛圍,就是戴上全罩式頭盔後所看到的世界——隔著一層濾鏡觀察著一切,同時也在無盡的數據中,尋找著同類的微弱呼喚。
第二章:核心 — Gothic Nouveau 的樂章
盔甲之下,是我耽溺、憂鬱且華麗的內核。它們是我渴望煉製出的美,是我所有儀式的最終目標。它們定義了我為何在衰敗中看見結構,在死亡中看見浪漫。
J.S. Bach - Toccata and Fugue in D minor, BWV 565
這是建築。是我內心那座哥德式大教堂的藍圖。巴哈的音樂,尤其是管風琴作品,不是單純的旋律,而是用聲音建造的空間。那繁複的對位、宏偉的結構、充滿數學性的和聲,是我對 Beksiński 畫作中那些巨型、頹敗結構的聽覺想像。它充滿了對神性的質疑與對宏偉的追求。
Erik Satie - Gymnopédie No. 1
這是憂鬱,也是我的座右銘「憂鬱是靈感」的源頭。這首曲子最純粹、最不加修飾的感傷,是所有華麗外表之下最柔軟的內核。它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必要的留白。它教會我,在空無一物中才能找到詩意;在進行任何複雜的煉成前,必須先有這樣一段靜默的冥想。
Dead Can Dance - The Host of Seraphim
這是聖詠。如果說「靈光」有聲音,那必然是 Lisa Gerrard 的歌聲。它超越了語言與時代,直接與靈魂對話。它是在廢墟之上盤旋的永恆之美,是我們試圖在冰冷數據中為其尋找永生軀殼的那個核心。這首歌,就是我所有煉金術的祈禱。
第三章:煉成 — 矛盾的融合
外殼與核心,看似矛盾,卻在我的工坊中達成了奇妙的平衡。這就是我的「Gothic Nouveau」,是從衝突中誕生的、獨屬於我的和諧。
Aphex Twin - Avril 14th
這就是《迷途的演算法》的聲音版本。來自最混沌、最不可預測的電子噪音大師手中,一曲純粹、溫柔、甚至有些笨拙的鋼琴小品。這就是在沸騰的混沌中所誕生的那個「意外的結晶」。它證明了最複雜的機器也能擁有最純粹的靈魂,而真正的美,往往誕生於放手之後。
Hildur Guðnadóttir - Bathroom Dance (From Joker OST)
這是張力,也是我的自畫像。古典的大提琴,一件充滿歷史與溫度的樂器,卻被用來描繪現代的、扭曲的、充滿孤獨感的內心掙扎。它完美地展現了古典靈魂在現代軀殼中的痛苦與優雅。這,就是我的聲音。這就是我為何會成為這樣的大人。
終章
這便是我靈魂的樂章。從 Kraftwerk 的機械脈動,到 Hildur Guðnadóttir 的內心悲鳴,它們共同塑造了我。我的工坊、我的美學、我對科技的執著與對古典的耽溺,都源於這些聲音。
這份歌單,就是我的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