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可說是在校園工作的特點,一年年重複看著穿著長袍的人離開,再看著懵懂的新人走進來。每一年都在在感受他們的年紀距離我越來越遠,最近看著那些比我少生活在這世上10年的人們,總不禁回想,那時候的我也是這樣的嗎?和朋友私下訕笑著他們的幼稚,笑他們害怕體檢抽血、笑他們莽撞地衝進辦公室、笑他們對於新鮮事物的反應過度,笑他們自認為詳盡的主見...但同時也羨慕,現在回想起來,我有多喜歡我的大學生活,就有多羨慕他們即將開啟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也這樣?回想起人生的某一幕,才驚覺它別具意義。猶記得當年家人陪著我搬進大學宿舍,忙進忙出一陣子後,總算告一段落,那時的我仍處在亢奮狀態,和同學們約好要去採購沒帶齊的用品,家人可能也想著別再打擾我的新體驗,於是在電梯關門的瞬間,只說了「那你們去忙喔,我們先回家了!」混亂間來不及說個再見,電梯門關上,我就開始了離家300公里的生活。其實當下的我就突然能以後設的概念想見,這個畫面彷彿代表了某些斷裂,在那之後我將真真正正的,長成另一個人。
現在想來簡單又無聊,不過是搭個96分鐘高鐵就能到的地方,不過是一個人生活罷了,但當時真的感覺經歷第一次失去,莫可奈何的難受,甚至無法自拔的掉淚,以為自己做了錯的選擇,才把自己置身如此遠方。當然後來生活繼續前進,塞進好多更有趣的、更難受的事,然後人就是在這之中成長。近來突然流行搜尋自己的健康體育護照,可能是身為生理女性的緣故,又因為被記錄的年份正好只切在國中至大學,於是被記錄下的身體組成上看來相差無幾,但沒能被記錄下的那些,大概才能稱作是活著的軌跡,從10年後的角度看當時的自己,才驚覺因為離家而哭泣的自己,是如此幼稚又不獨立,不過誰不是這樣呢?在經歷斷裂後才得以成長。不過也慶幸,還好那時有好好傷心,也不忘好好體驗,才能讓走過10年的自己,有那麼多養分足以長成這樣的大人。
現在傷心的時候也提醒自己,這終將成為印記,刻劃成人生種種,也或者謹記自己實則只擁有現在、現在和現在,對於過去的不必感覺悲喜,未來的還不需開始焦慮,每一個此刻都是最年輕的時候,也是正在、正在開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