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哈囉,一樣是冰咖啡買一送一,對嗎?」店員一看見進來的人,立刻熱情地打招呼。
「嗯,一樣帶走。」少年似乎習以為常,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回應。「我們的優惠到下個禮拜而已喔!」店員好意地提醒了一下。
「嗯。」少年轉身走出店家,低喃一句:「過了今天,就不用了……」
云笙穿著一件白襯衫,搭配淺色牛仔褲,手裡提著兩杯咖啡,旁邊跟著一位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孩,兩人的身高差了一顆頭,只見云笙低著頭很認真地聽著女孩興高采烈地說著,加上豐富的臉部表情又比手劃腳地,讓云笙時不時發出捧場的笑聲……
「云笙,都跟你說過幾百次了,我不愛喝咖啡,你怎麼每次都買啊!」女孩氣嘟嘟的臉讓云笙忍不住輕笑起來,一下子喝了快半杯:「下次,不買了!」
「你不是說你喝咖啡會睡不著嗎?每天固定9點睡覺的養生大師,怎麼學起大人來熬夜啦?」姍姍隨口開了句玩笑。
「學大人品嘗咖啡續命的感覺,挺有趣的。」云笙也跟著開起玩笑來。
兩人慢慢往學校的方向走去,見到云笙走得那麼慢,女孩終於生氣了:「你是蝸牛啊?走那麼慢,我們都要遲到了啦!」
說完,她往前跑了幾步,然後回頭喊著:「快點跑啊!不然第一節課都要開始了啦!」
云笙見她跑走了,才開始跟著跑:「姍姍,等等我,別跑那麼快……」
「都是你太慢了!要大遲到了啦,怎麼辦!」姍姍噘著嘴指著云笙罵,但是云笙只是帶著笑意看著她:「要不,我們翹課去!」
云笙試著說服姍姍:「偶爾一天沒上課無所謂啦!我帶妳去我昨天發現的秘密通道,裡面有驚喜喔!」
「可是,沒去上課真的沒關係嗎?」姍姍開始猶豫起來:「驚喜是什麼?」
云笙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我帶妳去,妳一定會喜歡的,相信我!」
「真的嗎?」聽見云笙這麼說,姍姍馬上就跟著云笙掉頭:「快帶我去,我想知道那是什麼驚喜!」
他們奔跑在街道上,與穿著校服的學生們不斷地擦肩而過,有種叛逆的刺激感,令人逐漸沉溺其中……
就在兩人彎彎繞繞,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繞到了一條巷子,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黑漆漆的廢棄坑道入口。
「這裡看起來……有點可怕耶,我們真的要進去嗎?」姍姍看著年代已久的坑道,總覺得有些毛毛的。
「別怕!跟著我,我帶妳走,驚喜就在裡面……」說著,將第一杯咖啡喝完,就先一步往裡面走,還不忘回頭對姍姍招手:「快來啊!」
姍姍看見云笙已經進去了,便鼓起勇氣,也小心翼翼地跟著云笙的腳步慢慢往裡移動……
等到穿過了陰暗的通道,面前出現的,是一片荒廢的花園,雖然荒廢了,但是整片綠地開滿了各色小野菊,還有一棵正在開花的藍花楹,一眼望去,美不勝收,讓人驚豔!
「哇,真的好美喔……」姍姍看得目不轉睛,捨不得眨一下眼,而云笙站在旁邊,看著姍姍生動的表情,也捨不得眨眼……
云笙陪著珊珊在這裡逛了又逛,拿起相機拍了又拍,很認份地當個小跟班,專供姍姍女王差遣,直到天空逐漸暗下來,姍姍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珊珊還在回味剛剛看到的景象,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云笙,你也太厲害了,居然可以找到那~麼美的地方,果然今天翹課值了!」
云笙看她這麼開心,也笑著說:「以後,妳想來,我隨時帶妳來,只要妳來找我就好……」說著便開始喝起第二杯咖啡。
姍姍突然大喊了一聲:「哎,剛剛你有幫我拍照對吧?有沒有幫我把藍花楹拍進去?還有剛剛那個光線,真的超美的!」
云笙寵溺地笑了笑:「有,拍了,我拍了好多,等我整理好再丟給妳。」
這時,天空已經完全變暗了,他們慢慢地走到了公車的候車亭,云笙的笑容斂下了幾分,有點依依不捨地說:「姍姍,時間到了,妳也該回家,不然……妳的家人會擔心的。」
姍姍有些意猶未盡地說:「今天真好玩,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一下就天黑了?」
云笙突然有點激動地說:「還是,姍姍,妳別走了……」隨即又換上了笑容:「當然不行,我,我開玩笑的,我只是捨不得妳走……」
「拜託,我們不是每天都見面的嗎?才一個晚上而已,就捨不得啦?」姍姍打趣著說,又看向高她一個頭的云笙:「為什麼你長得這麼快?下次我一定要比你高!」
云笙似是被噎了一下,勉強地說:「那妳可得長快點,我,等妳長大,等好久了……」
「哼,我已經16了,很快就成年,到時候,我就可以嫁給你啦!」姍姍愈說愈小聲,臉也慢慢地紅起來,又故意生氣地說:「你不能看別的女生,也不能牽別人的手,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我才不會,我等妳,不管多久,我都會等妳……」云笙趕緊接著說:「我的新娘,只會是妳,這不是我們從小就約定好了嗎?我沒反悔,妳也不能!」
姍姍突然笑了出來:「我開玩笑的啦!你幹嘛那麼緊張?」
看到公車漸漸靠近,姍姍開心地揮著手:「我先回家了,明天見啊!」
云笙也笑著揮手,等到公車開遠了,他終於忍不住哽咽地說:「明年見……」
他將兩個空的咖啡杯丟進垃圾桶裡, 又拿出手機打開了相簿,裡面存了上千張的照片,全都是風景照,沒有任何一個人入鏡……
手機響起整點鬧鐘,現在已經是午夜12點,也是農曆的8月1日起始。
他的皮夾裡放著一張照片,是他和姍姍一起穿著高中制服的合照。
他看著照片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在廢站的候車亭裡,送走了他心愛的女孩。
10年前,她上了車,就再也沒回來……
今年,他已經26了,而她卻永遠停在了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