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六十一點多,我在和男友道完晚安後,突然看到line有一則久未出現的新訊息:是兩年沒聯絡的她,我小心翼翼地打開訊息,睡意全消。
我和她是國中的同班同學,高中雖然不同班,卻還是維持很好的關係,大學她在嘉義、我在台南,仍然經常見面吃飯,平時也會互相關心。後來我先出了社會,她到台南唸研究所,在同一座城市的我們變得更常相聚,我發自內心覺得幸運,因為出了社會還能有純粹的友誼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
逐漸出現裂痕的關係
後來一次台北行,我們有了一起做podcast的念頭,兩週一次的錄音讓我們的見面次數變得頻繁,摩擦也漸漸出現。已經在工作的我以及還在唸書的她,各有各的壓力與煩惱,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跟她明明很靠近,卻有種漸行漸遠的感覺。
她總是抱怨研究所的同學,卻還是繼續跟他們去旅行,她說喜歡一個人吃飯,但同學們揪了還是會到,我很難理解為什麼要勉強自己融入不適合的圈子。後來有一次,她在與我見面前一天與同學玩了通宵,徹夜未眠先到百貨公司逛街,我到的時候怒氣沖沖地對我說:「妳真的不能這樣對我!」雖然心裡不解,但看著她已經崩潰到大哭,我還是一邊道歉一邊買飲料哄她。她說我讓她等太久,但其實我們的約定是「我到的時候再跟妳說」,根本就沒有遲到的說法。
後來一次過年假期,我們一起到台中逛街,人很多,我忙著跟櫃檯確認品項,一出櫃位才發現她坐在一旁哭,原因是沒有買到喜歡的東西。然後我又開始哄她、帶著她去買喜歡的飲料(飲料真是個好東西),原本開心的心情早已消失,我突然覺得無比疲倦,我到底要承受這些突如其來的情緒暴力到什麼時候?
長期累積後的爆發
最後一次見面,是我們最後一次錄音。我們的工作分配是她負責剪輯、上架,我負責打文案,一次我們會錄兩集,分兩週上架。結果在那個晚上,錄完第一集時卻發現檔案憑空消失,她很慌張,我卻覺得不見了也沒關係,重錄就好了。隔天我們去火車站搭車,她又對我大吼了一次,原因是什麼我已經忘了,在車上她說自己不應該口氣不好,我說了沒關係,心裡卻只覺得無比疲倦。
那種感覺不是生氣,也不是委屈,而是覺得不值得。
就是我難道不值得被好好善待嗎?為什麼總是要承受莫名其妙的風暴呢?朋友之間應該要好好相處,為什麼妳總是把美好的一面給其他人,對我就可以完全做自己呢?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法再接住她,於是傳了一封訊息告訴她這段日子以來我的難受。
心裡突然盪漾起一句話:「所有的不告而別,都是蓄謀已久的解脫。」
她道歉了,我們卻沒有和解。
回到今天,我看著她傳來的訊息,她說想練習將一段關係好好的結束,不是要和好,只是想好好畫下句點,她說即使知道這輩子再也無法有一個這麼好的朋友,她也不後悔。
可是親愛的,我早就已經放下了。
所以即使訊息裡還是有淡淡的責怪,我也不想再解釋了。
放手是讓自己解脫
放下是讓自己解脫,而這件事自己就可以做到,無需他人的歉意。
我感謝一切相遇,好的壞的我都接受。我珍惜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時光,也相信我們曾經無比靠近,可是我也相信聚散總有時,聚散離合才是人生的常態,一場宴席吃飽了就該離開,我們不能一直坐在位置上等人來趕。
妳說也許是價值觀不同吧,其實我同意,因為我們已經在過不一樣的生活,而這個不一樣造就我們成為差異太大的人。人生是無常的,無常的意思是:隨時隨地都在變化,我樂於接受這份變化。
我說:謝謝妳傳這封信訊息給我,我知道這很不容易,妳的心情我了解了。
對於妳,我真的毫無怨懟,我知道我們曾經的美好都是真的,我們一起為了同一件事笑過,也為彼此的遭遇痛哭過,可是後來的轉變也是真的,我和妳都變了,這沒什麼好遺憾的。
僅以這篇文章,感謝曾經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