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與墨默落座後,語氣淡淡,卻帶著幾分興味地問:
「你莫非就是那‘黑默’?膽敢在古人派眼皮底下偷情報的仙門弟子?」
墨默見紫宸已知多端,索性坦白,苦笑一聲,語氣坦然:
「不瞞紫宸兄,確是我所為。但也不得不——古人派開價一萬靈石,即便賣了我,也不值這麼多。」
紫宸點頭,語氣平淡,眼神卻帶著一絲認真:
「確實不值。」
墨默苦笑更深,無奈道:
「紫宸兄,我以前真不知你如此擅長損人……」
紫宸並未再打趣他,只是略帶疑惑地問:
「既然如此,為何不離開近仙城?」
墨默聳了聳肩,隨後指了指臉上的傷口:
「古人派勢力極盛,稍有異動便能查出入之人。我雖未露真容,也未報真名,但受傷不輕,過關卡百口莫辯。如今只能暫避於此,待傷癒再作打算。倒是紫宸兄,你來此……莫非為我?」
紫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不變:
「我可不會通靈啊,要怎知你在此地呢。我此行是任務——聽聞魔族在此作亂,需要我處理。」
墨默聽罷,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回應,只好輕嘆一聲,躺下休息,語氣低沉:
「我在這裡待了些時日,倒是知道此人行事多疑,不會輕易現身。若你四處走動,恐難引他出來。」
紫宸似笑非笑:
「不是還有你嗎?」
墨默猛地坐起,牽動傷口,痛得吸氣,低聲咒罵了一句,又道:
「紫宸兄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不是要我送命嗎?」
紫宸眉頭微蹙,語氣略沉:
「墨兄乃先天境修者,怎會傷於古人派手中?此派不過凡人聚集,何來此等實力?」
墨默摸了摸傷口,語氣苦澀:
「估計是散修供奉。凡人有時重金聘請散修坐鎮,充作護法。我當時只想速取情報遁逃,不料對方反應極快,一時不察,便中了招。這等散修,多半來歷不明,能力古怪,非正統。」
紫宸心念一動,語氣微緊:
「可曾看清其面貌,或察其術法?」
墨默搖頭:
「未能看清。衣物遮掩極深,術法亦屬常用手段。」
紫宸沉思片刻,又問:
「我至近仙城,追查魔族奸細。墨兄可曾察覺異樣?」
墨默再次搖頭:
「未見。若此人實力不弱,或與古人派有所牽連。古人派招募供奉,只看修為高低,不問來歷。若紫宸兄欲查,可前往‘醉生夢死酒樓’探探。」
他低聲補充暗號:
「此地可有紫瀑仙釀?若回:‘客人好眼光,但早已賣光,不如試試其他’,再問:‘那可有仙紅酒?’對方確認身份後便會引路。」
紫宸心中暗忖:
「本欲請墨兄出面,但此事牽涉古人派,還是自己動手。若他現身,恐引來追捕。」
數日後,紫宸於古人派周遭遊走,街巷陰暗,風聲呼嘯。燈火閃爍,如在呼吸。
偶然間,他低頭查看地面上一枚微光閃爍的靈石碎片,蹲身細察,指尖輕輕撫過。
忽然,一股魔氣自巷口逼近,帶著陰冷壓迫感,令人心神微顫。
紫宸並未立刻抬頭,目光仍盯著手中的碎片。
魔修悄無聲息地逼近,似乎未料到前方的仙門弟子正低頭。
就在兩者距離近到幾乎貼身的瞬間,紫宸正欲起身,抬頭之際,額頭正中魔修胸口——一聲悶響,對方如遭雷擊,直挺倒地。
魔修猝不及防,腦袋一震,整個人頓時眼前一黑,當場昏厥。
紫宸愣了愣,側頭看向倒地的魔修,微微挑眉,低聲道:
「……這人竟這麼不堪,大概先前受過傷?」
他俯身,將魔修抱起,感受不到敵意或反抗的氣息,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陰氣因紫宸氣血強盛,無法蔓延,街巷中只有風聲與瓦片輕響,周遭行人遠遠觀望,但無人敢靠近。
到酒樓後,紫宸直上二樓,開門見墨默正在療傷。
將魔修放下,魔修掙扎微動,卻無法釋出半分陰氣。
墨默愣住,低聲自語了一句,又有些驚訝地道:
「此人是魔族奸細?」
「速度也太快了……此人身上有陰氣,難不成是魔修?」
紫宸微微點頭,目光如炬:
「魔修而非魔族,本是同族。此事非魔族所為,但仍需帶回仙門。」
墨默心念一動,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不如隨紫宸兄同行?傷雖未癒,但比前些時段好上不少。若紫宸兄願意,可借用身份行事。」
紫宸看著他,語氣微疑:
「你是說……任務同行者?」
墨默點頭。
紫宸一肩扛起魔修,只說了:
「走吧。」
便直接了當的問:
「出城前可有未帶之物?」
墨默搖頭,緊隨其後。
途中風聲與街燈交錯,紫宸步伐穩如磐石,行人目光驚疑卻不敢靠近,數日後回到仙門。紫宸將魔修交予執事,向離離打招呼後,與墨默回宿舍。
一路無言,只餘靈風拂衣,如在訴說近仙城之行的波瀾未止。
墨默坐下,望窗外,有些無奈地低聲道:
「紫宸兄,下次還有這種事……別再讓我扛人了,我傷尚未癒。」
紫宸微微一笑:
「下次,我會考慮給你買個舒服麻袋。莫見怪,這是怕旁人懷疑你身份。思來想去,才出此下策。」
墨默嘆息,露出一絲笑意:
「罷了,只求下次別扛了。」
紫宸看著他,笑意淡淡,像是風過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