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肉體鍊魂】第二百零四回 水之惡-智-(二十五)現代與當代哲學(一)導論
(續上回)
階段五:現代與當代哲學——智慧的世俗化與解構及實踐轉向
十九世紀中期起,面對戰爭、科技與社會的巨變,現代哲學開始對傳統的智慧觀提出了深刻質疑。
十九世紀的哲學家從不同角度重提或重構智慧:
黑格爾:智慧在他那裡成為精神自我實現的一環。哲學性的「絕對知識」在歷史進程中顯現。智慧與歷史理性、合目的性(teleology)有關。
尼采:反對傳統道德與理性權威,他提出「智慧」有時意味著超越的力量(the Übermensch)、拒絕虛假的教條。尼采的智慧偏向個體的創造力與命運承擔,而非傳統德性化的智慧。
實用主義:把智慧與實用與情境判斷連結,強調試驗、習慣、情境中的理性判斷——這與古典的 phronēsis 有近似之處。
二十世紀後到當代,智慧被分裂成多條研究與論述線,從分析到實踐、從倫理到心理科學。
如現象學與存在主義,關注人的存在困境、有限性與自由。
智慧在這些思想中,不是對普遍真理的把握,而是如何面對死亡、孤獨、焦慮,仍能活出生而為人的真誠。
智慧成為存在的勇氣與對於有限性的擁抱。
如分析哲學與語言哲學,雖分析傳統較少直接討論「智慧」這種宏大倫理概念,但它影響了關於知識(knowledge)、理性(reason)、道德實踐(action theory)等的精細分析,從側面促成了對智慧中「知識—行動」問題的澄清。
還有德性倫理學復興。
約二十世紀末起,亞里士多德式的德性倫理學復興再次把智慧(phronēsis / practical wisdom)抬到倫理中心,主張倫理不是規則的套用,而是情境化的德性判斷,智慧是德性之王。
鑑測儀器與技術的進步也讓心理學與智慧研究(跨學科)有了數據實證基礎。
當代心理學把智慧作為可操作的心理現象研究:將智慧解構為認知複雜性、反思性、情緒調節、同理心等成分,並設計量表與實驗。
這是哲學議題的實證化延伸,讓「智慧」既是哲學理想,也是心理可培養的能力。
不過,心理學的部分壓後再提,現在先探討哲學的部分。
以下,便來先對現代與當代哲學中的智慧做進一步的深度了解。
而在近代與現代交界處,黑格爾崇尚歷史與時代的理性力量,也統合了近代哲學思想的理性思辨,提出了宏大的時代智慧觀,適合表達帝國專制與殖民主義歷史的主體思想。
黑格爾的思想也確實影響了後來的民族主義和國家主義,他對國家的推崇被一些人視為支持威權統治的依據。
黑格爾的歷史觀帶有強烈的「歐洲中心主義」色彩。他認為世界精神(Weltgeist)從東方升起,在西方(特別是普魯士國家)達到頂峰。他將非洲、美洲原住民視為「非歷史的民族」。
這種思想框架在19世紀確實為民族國家集權、帝國主義擴張以及殖民統治提供了強大的哲學合法性(即強者代表了歷史進步的方向)。
雖然,他本人更強調法治國家,也並未明確主張帝國專制或殖民主義。
黑格爾亦是近代哲學(從笛卡兒、康德延伸而來)的頂峰。
他建立了一個無所不包的體系(絕對精神),認為「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現實的」,試圖用理性邏輯解釋宇宙萬物和人類歷史的所有進程。
黑格爾的歷史哲學認為,人類歷史是一個有目的、有方向的過程(自由意識的進步)。這種認為歷史有單一真理和終極目標的觀點,正是後現代主義(如李歐塔)所批判的「宏大敘事」的典型。
基於上述理由,黑格爾被我放到了近代哲學的階段去探討。
另在近代與現代交界處,尼采的超人哲學則啟發了人類自由意志力量,讓個體意志的存在得到重視,對於接下來現代與當代人本思想的崛起有關鍵性作用。
尼采的哲學猶如預告了之後二十世紀的時代中,個人自由、情感與思想,都逐漸得到認同,並有了實現與發揮的遇境,也宣告了過往宏大敘事觀的崩解,以「上帝已死」解構了人類思想權力的侷限,讓人類重新感受自己掌握自己命運的可能性。
因此,在這近代與現代交界處,就由介紹尼采的哲學開始吧。
(待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