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09|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女性的屈辱與勳章:一個德國女性主義者的觀點》

女性主義這個路線,像所有其他的ism一樣,將任何思想納入都會是過度簡化地,不過好處卻是在於能在不同的思想中找到共同的地方,只是我們自身必須要去注意到思想間的各自的獨特性就是了。
性暴力一直是一個問題,書中提到一個例子是Lorena Bobbit,在經歷長期的性暴力後閹割了先生(雖然後來兩人在司法上都是無罪的,不過先生卻是上了talk show 賺通告費,她則進了精神病院),同樣地,台灣也有鄧如雯的案件,而當我們去理解這類型事件的成因,都是源於男性對於女性的暴力施展,亦即權力關係,「所有權力關係的基礎一直是(被訓練出來的或是被威脅行駛的)暴力,那種情況在種族、階級和兩性之間並無不同。...」而「性暴力絕不是樂趣問題,而是權力的問題。性暴力是一種政治的工具,而它的受害者則是政治的受害者。」這就像王爾德(Oscar Wilde)說的:「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Sex is about power.」世界中的事物都是關於性的,只有性是關於權力。這是一個權力、支配、宰制的問題。
這不是個別的問題,這是整個結構、體制的問題,也就是patriarchy的問題,而在這種社會中就會瀰漫著普遍地對於女性劣視的現象—厭女,這從書中另一個例子中Marlene Dietrich的女兒Maria所出版有關於其母親的傳記中,對於未負扶養義務的父親未有批評,卻對雖有工作狂但卻也對女兒慷慨的母親指責可以見得。
而在作為一個女性主義者的同時,作者也是德國人,所以也關照了猶太人的問題,但其主要的還是要藉此襯托出女性的主題,「回顧一九九二年的德國:大約有十二件仇恨外國人的謀殺案—大家為之氣憤填膺並大加撻伐;另外有幾百件仇恨女人的謀殺案(大部分被稱為性謀殺)—但大家卻對之沈默。仇恨外國人在今日是所有人談論的主題,而仇恨女人卻不被當作一回事,直到現在它還不存在於政治的範疇內。...」,而且,「做為女人自身,即使某些女性主義者也是,雖然走向街頭反對仇恨外國人—但是卻不曾反對過仇恨婦女。被姦污、被毀屍和被絞死的婦女屍體同樣地仍不是政治事件,而一直只是一種痛苦的難堪而已。」,相較於難民、種族以及小孩等,女性的問題在交叉比較之中可以見得是「制度性」地被忽視的。而作者的各種主張總的而言,是較為激進一些的,就像在書後面她與Peter Singer的對談上更是直接間入地提問何以僅關注動物卻不關注女人。而作者之所以如此,我們可以從書中提到的另一個現象來說明。
這是關於建基於攝影上的女性主義問題,「...在人類的歷史之中,圖片對人之形象的塑造無疑地是強過了語言。而我們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裡,圖片的權力正在不斷地擴增之中。
而女人為之唱和。他們被多采多姿地固定在廣告、媒體、電影和藝術之中:扮演妓女或是聖女,扮演沒有頭腦的肉體,扮演可以被利用或是被摧毀的物體—完全視觀察者的樂趣和心情。『強勢性別』利用對『弱勢性別』的定義權力,並加以打擊;而圖片的權力是如此地無所不在,以至於許多人還未曾注意到這樣一種定義權力。
…以所謂的『言論的自由』或是『藝術的自由』為名義而使一切都被容許—對女人的情況更加嚴重;因為相較之下,凡與外國人或是猶太人有關者,至少都早已被公開反對或是成為國家禁令的對象了。」是的,激進的作者不僅批判了男性,也批判了女性。不只是男性的支配,支配也對應著女性的服從,君王的臣民並非被暴力所迫才屈膝,而是心悅誠服地順從,這就像波埃西(Étienne de La Boétie)的著作《自願為奴》提到的:「其實我們根本無需去跟這個單獨的暴君搏鬥,也不用扳倒他。只要國家人民對他的奴役感到不滿,它就會擊敗自己。不需要剝奪暴君任何東西,只要停止任何對他的供給即可...是人民放任暴君橫行,甚至造成了自己被暴政壓制的結果,因為他們只要停止服從就能脫離奴役。是人民奴役了自己,割斷了自己的喉嚨...若自由只要渴望便能得到,他所要做的就單單是渴望,這世界上難道還可以找到哪個民族,會認為一個願望是太高的代價?...若我們對他什麼都不供給、一點也不服從,這麼一來,無需戰鬥或壓制,他將變得赤身裸體、土崩瓦解直到一無所有,就像樹根若失去養分,樹根終將乾枯殆盡。」這也就是作者所指出的問題,而她所做的也如同波埃西所倡議的,「而你們只要願意嘗試,就能拯救自己,甚至不需要實際作為,只需要拯救自己的欲望就能達成。當你們下定決心不再服從,你們就立即自由。我並不想要你們推倒或者動搖奴役你們的人,我只要你們徹底停止對他的支持,你們就能見證到,巨大的雕像少了底盤,將崩塌傾頹。」
在多次的批判中,我們可以知道作者所要做的也就是把女性議題給「政治化」,同時也進行吶喊、呼籲,告訴我們(讀者),社會體制是這個樣子壓迫的,是這個樣子支配的,我們不僅應該要注意這一點,我們也需要行動來實踐改變。固然男女在生理上有器官上的差異,但是西蒙波娃即指出性別是在社會中被建構出來的,而如同沙特所言我們的焦慮是來自於自由所帶來的責任,但是,我們身而為人,我們必須要為著我們的自由,勇敢地承擔自由的代價。
我們必須透過行動為世界創造意義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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