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la Cybertruck是宣傳的幌子，還是撼動市場的革命？／Jean-Louis

Tesla為什麼要推出造型怪異的Cybertruck小卡車？Elon Musk只告訴我們，它不只是一輛概念車，而是真的可以量產、而且還能「輾壓」整個同級汽車產業的怪物。Cybertruck究竟只是宣傳花招，還是汽車產業的革命先鋒？

Jean-Louis Gassée

法國巴黎人，曾於1980年代擔任Apple歐洲營運負責人、以及Mac電腦開發主管。本站已獲Monday Note直接授權編譯其作品。. "Jean-Louis Gassée" is published by 吐納商業評論 in 吐納商業評論 | Tuna Business Review.

Tesla前不久推出了「Cybertruck」電動小卡車。看到這款產品，許多人心裡都會對該公司老闆Elon Musk有兩種不分軒輊、難以取捨的感覺：他好像是個拐錢的「江湖郎中」，但又像是個帶著產業衝衝衝的「電動隊長」。

「江湖郎中」

他之所以會被一些人認為是「江湖郎中」的原因很多，像是一延再延的交貨時間、老是達不到的生產目標，都讓Y SUV、Roadster、Semi等車款的上市越來越遙遙無期；此外，不斷走馬換將的管理階層、以及說變就變的董事會成員，都給人一種「到底在搞什麼」的印象。

先前，Musk還因為「Tesla股票即將下市」的誤導性推文被美國證交會（SEC）處以罰款；後來他還繼續發表誤導推文，甚至被SEC要求法院下令制止。

Elon Musk on Twitter

Meant to say annualized production rate at end of 2019 probably around 500k, ie 10k cars/week. Deliveries for year still estimated to be about 400k.

聽到Musk宣稱要關掉所有Tesla實體展示間、完全改為線上銷售（但後來很快撤回）、或是「用核彈轟炸火星以便準備移民」，你又會怎麼看待這位老兄？

Elon Musk Wants to 'Nuke Mars' for Humans to Live-But There Is One Problem

Firing nuclear weapons at Mars might have been the last idea on Elon Musk's mind before going to bed last night. "Nuke Mars!" the Tesla and SpaceX CEO tweeted Thursday night a few minutes past midnight, prompting a Twitter frenzy with over 100,000 likes by Friday morning.

在我看來，Musk最狂的發言則是預告「在2020年底之前將會有數百萬自駕計程車上路」，並鼓吹Tesla自駕車車主讓愛車加入這個隊伍，讓他們在上班或睡覺的時候，車子還可以在外面賺錢補貼家用。

總而言之，Musk製造新聞話題的功力堪稱業界第一，而且就算出包也往往毫髮無傷。

「電動隊長」

雖然Musk被戴上「江湖術士」的帽子並不無辜，但說他是「電動隊長」也確實當之無愧：他單槍匹馬挑戰整個傳統汽車產業，讓眾多大車廠生怕被新一代電動車電到邊緣化；為了怕失去重視環保的客群，這些車廠不得不加入將自家產品電動化的行列。

雖然電動車目前只佔全美國市場的2%，但長久來看，這個數字只會繼續增加，不會再走回頭路；換言之，Musk這個「毛頭小子」確實一手顛覆了整個老大不小、原本像隻恐龍的汽車產業。

2019年，Tesla的預估產量是大約40萬輛車；比起諸如豐田、VAG集團（包括福斯、奧迪、保時捷等品牌）、以及剛組成不久的「標緻─飛雅特─克萊斯勒集團」等老牌車廠加總的900-1,000萬輛出貨，只能算是小意思。

雖說我們先不要把「核爆火星」看得太認真，不過同屬Musk旗下的Space X可重複使用火箭倒是不可小覷：SpaceX已經多次飛行成功，但航太界的老牌公司波音都還做不出類似的東西來。

所以，要說Musk是隊長等級的人物，他也是實至名歸，並不能算是過獎。

那Cybertruck又是怎麼回事？

好，我們已經看過了關於Musk的兩面評論，現在再回來看看Cybertruck。首先我們要問，Musk為什麼要做這輛奇怪的車子？

Cybertruck完全不是大家想像中在農場或工地奔馳、或是小屁孩開著耍帥的「美國肌肉卡車」模樣；而在這個類型的卡車中，最適合用來對照、也最具代表性的，應該就是福特出品、連續42年都是全美最暢銷車款的「F系列」。

又為什麼在福斯、GM、馬自達等車廠都有出色資歷、也設計了Model S車款的Tesla首席設計師Franz von Holzhausen，會莫名其妙的設計出這部怪模怪樣的卡車？他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雖然令人難以索解，但仍然有多達25萬名潛在顧客願意先掏出100美元的可退訂金排隊訂車，筆者也是其中之一；收到的通知email上則指出，我訂的配置款式在「2021年底」會「確認可出貨」（finalize）。

不過，這25萬人都不要高興得太早：100美元是相對少的金額、而且「確認可出貨」（並不代表「交車」）的時間還在兩年以後，再加上Musk經常黃牛的習性，何時可以圓夢還在未定之天。

現在看Cybertruck，似乎可以暫時歸在「江湖術士」這一邊。因為這次展出的這輛車，比較像是「概念模型車」，而不是很快可以轉為量產的原型車；而且設計師也必須把展示車的「骨架加外殼」架構改成正式的「一體成形」架構。

這麼要求或許是吹毛求疵，但從展示品（甚至還不能算「車」）到原型車、再從原型車到量產車，這原本就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實務上來看，Cybertruck大膽選用的材料會讓製造過程更加複雜：它的外殼是3mm厚的超硬鋼材，而不是普通的鋁合金或一般鋼；而它的幾何造型之所以如此特殊，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採用了這種材質。

在一般汽車上，車廠使用的是延展性較高，可以利用衝壓或液壓成型（hydroformed）的鋼材；但Cybertruck特別硬、也特別厚的鋼板，則無法用同樣的方式來處理，只能彎折、裁切、焊接，不能做出曲線造型。

如果以後Cybertruck量產版還是這樣，萬一被撞出凹痕，不知道修車廠要怎麼處理？

雖然造型的奇特可以用材料來解釋，但設計方向又是另外一回事。設計除了多少必須與量產性妥協之外，潛在顧客的兩極反應、以及這個造型如何融入Tesla既有的品牌形象，也都是必須考慮的事情。

現今的Tesla車款，都還可以視為「電動化的傳統汽車」；但相較於來自傳統車廠、設計保守許多的類似車款，Tesla採用了更多（大膽的）新技術，讓行駛里程更長、造型也更出色。

而Cybertruck則更進一步打破了許多舊的設計規範、與傳統車款分道揚鑣得更遠。這些所謂傳統（電動）車款之中，最具代表性的產品之一是來自福斯的「ID.3」：

上圖是一幅（竟然）貼在巴黎羅浮宮旁邊的ID.3廣告。技術上來說，ID.3採用的是全新的電動車平台，但造型上則經過刻意設計，保留了廣受歡迎的Golf車系意象。

我個人的猜測是，Musk和設計師Holzhausen都認為，已經到了徹底擺脫一大群「看起來像傳統車的電動車」競爭對手的時候，所以透過Cybertruck的全新概念來展示這個概念、並且直接一次甩開遲早會電動化的福特F-150。

可惜的是，至少在未來兩年之中，我們都還沒有機會摸到Cybertruck的實車；但在撰寫本文時，Tesla的股價也漲到了歷史新高的US$405（編按：本文刊出時為US$518），讓該公司的市值衝上730億美元，比福特的376億美元幾乎高出一倍。

股價的高漲，讓Tesla有了更多募資空間來擴充產能。位於上海的Gigafactory 3工廠，目前已經開始生產提供中國內需市場的車款；而根據傳聞，Musk也正計畫在德國柏林附近建造另外一處類似的工廠。

在獲得這些資源之後，Musk應該好好利用機會，把先前承諾過的產品都做出來；包括Model Y小型休旅車、時速高達400公里的Roadster、以及造型比較傳統的Semi大卡車。

結語

然而，Musk真的會把這些都順利做出來嗎？很令人懷疑。即使用最寬鬆的標準來看他們的計畫，都會覺得一定會有取捨；因為Musk承諾了太多需要大量研發工作和大量資金的產品，而且其中有一些（例如Semi）還不足以取得市場優勢。

2017年底的Tesla Semi與Roadster發表會：

然而無論Musk會怎麼做，我們作為旁觀者和潛在顧客，還是會一直在「Musk到底是江湖術士還是電動隊長」的矛盾中，繼續沒完沒了的掙扎拉扯。

（編譯／傅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