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誰劫走了全球經濟》




本書《誰劫走了全球經濟》為Moises Naim所著作，長期追蹤研究非法交易，本書原名ILLICIT意即「非法」，所以作者用這詞為書名實有寓意，非法純粹是一種法律問題，亦即不合法的交易，但卻沒有明說道德與否，中文譯名「誰劫走了全球經濟」雖然很有意思，但這已經賦予了本書作者想要探討的非法問題一個道德尺標。不論這些瑣事，本書要探討的問題是，毒品、人口、器官與仿冒等等的非法交易，其性質為何、政府的角色、大眾的角色，看似經濟問題，實乃政治問題，更是實際的問題，作者不擬道德化這些非法活動，而是要去探討其成因。筆者將對本書作簡單的介紹。

本書結構大致上為「敘事-解釋-因應」三部分，每一章節都可以用這種結構解剖，整本書的章節排列也可以，這表示這一本書並不是嚴謹的學術探討，而是一本闡述特定現象的專書。

第一章到第七章，作者要說明的是，現今世界到底有哪一些非法交易，這些非法交易對世界造成什麼影響，以及非法交易的錯綜複雜關係。不過作者並不想要將之道德無限上綱，第一章中就提到，一個非法行為就是非法，販賣毒品就是販賣毒品，小偷並不會因為其偷竊的理由就不是小偷，但你要如何譴責那一些不出賣靈肉、不製造仿冒品就無法生存的非洲婦女？道德化這些問題，然後畫出一道「好人、壞人」的界限，除了讓自己感覺比較良好外，對事情的解決毫無助益。

第二章開始提到非法交易已經改變了世界的樣貌，其理由並不是政治性的，而是經濟性的，因為這利潤實在太豐厚，正所謂殺頭生意有人作，賠錢生意無人聞問一樣，更大的原因是出在比較上。作者在書中有提到，對於其他貧窮國家來說，摩洛哥跟墨西哥已經算是生活相當不錯的國家，但對於這些國家來說，對岸的西班牙以及相接的美國，其相較的生活水準之差，已經夠讓當地民眾認為自己的生活實在是水深火熱，不管是非法交易還是偷渡，其理由都是為了要謀求更好的生活。

第三章作者開始將筆鋒轉到實際問題，武器擴散跟核武外流，這些軍武問題之所以這十幾年開始氾濫，主因還是在蘇聯垮台後的真空，誠然大規模的重型軍火已經不大可能賣得出去，但小型武器的氾濫在世界各國到處都是，作者更指出非洲國家弄一把AK47只需要幾頭牛就可以，而這些小型軍火的販賣使得地區衝突日烈。更不提核武的流失，使得恐怖份子取得並使用的可能大增，這些問題背後或多或少都有政府人員介入，更有甚者有些政府本身就是在搞非法交易。接著第四章談到毒品，毒品不僅僅是我們最熟悉，也是戕害最大的一種非法交易，作者對毒品的日漸氾濫提出了很有深刻性的說法，但也是很簡單的答案，那就是市場，西方國家取得毒品的管道越來越暢通，而且利潤比毒品生產地要高出數十倍。

第五章則提到人口販賣的問題，人口販賣之所以在現代嚴重，完全是因為前幾章提到的因素，也就是市場，換言之西方國家若無需要，則這些也就不可能會如此盛行。第六章的創意、仿冒以及第七章的洗錢，則是要把這七章的內容作一個小結，作者無非是要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非法交易利用科技的進步，已經發展出錯綜複雜的網路系統，而且其行銷方式類似現在我們看到的老鼠會跟單幫客，以往那種一個大集團掌控一切的現象已經不常見。第八章作者對這些現象提出一個說明，那就是這些非法交易都有共通點，無論大至核子武器，小至仿冒光碟，物質性的毒品到人體器官買賣，其共通點都是交易網路無遠弗屆，而且手段推陳出新。

第九章作者就把矛頭轉回政府，問問政府到底作了什麼？答案是政府作的很多，但成效很少，因為這些現象並不是單一的，也不是政治性的，更非某些政治人物說的，通通都是某些國家的錯或是有幕後主使者，因為這些現象幾乎都是有跨國性質，而且暴利才是其冒險犯難的原因。跨國性質意味著單一國家無法解決這些事情，暴利代表著將會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想要致富，政府在這場戰爭中會節節敗退的理由，並不是政府顢頇無能，而是其性質所然。非法交易常常是個人的，而且國界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但政府組織代表的就是官僚與系統化的作業流程，彈性當然遠遠不及這一些個體戶。

第十章就提到了一般公民與組織的努力，作者想要表達的意思，其實就是抵抗這些非法交易，其實有賴於公民的自力自發，還有小型而彈性的組織運作，與鍥而不捨的蠻牛精神，這些小單位的努力值得我們參考與學習，其精神更值得我們敬佩。但作者也不諱言的，這些個體戶的抵抗其實效果有限，引起的多半是短期的效果而非是長期性的影響。第十一章作者就總結了前十章，做出了幾個簡單的結論，就性質上來說，非法交易可以使用的科技增加，提高了其成功率，加上中繼站角色的轉變，許多非法交易並非如電影中所述是長期性的，很多交易都是一次性質，所以根本就無從追查其上游。就已抵抗措施來說，政府組織的天性以及邊界的阻撓，往往是許多打擊非法交易功虧一簣的理由。

簡單說，讀者看這本書的時候，一定要一次看完，不然很容易產生不良的後遺症，因為整本書的前半部份，似乎在述說一種無可避免的市場結果，亦即非法交易是有龐大需求才出現，這些問題根本就無法解決，我們只能眼睜睜看他發生。但後半就開始提到許多的作法可行，而且也開始發生效果，問題在於許多的舊觀念不革除，那麼在根本上要剷除這種非法交易，無異緣木求魚。作者提到一個例子，那就是鹽的販賣，幾百年前私鹽還是利潤豐厚的交易，羅馬歷史就常提到販賣私鹽被抓到的悲慘下場，但私鹽販賣直到上各世紀才結束，理由並不是政府突然變的大有為，或是人民道德水準急遽上升，純粹是市場因素。因為鹽變得便宜亦取得，販賣私鹽根本就無利可圖。

筆者推薦這本書，理由並不是這本書是什麼自由主義或是民主主義的宣教，而是這本書就事論事，不扯國家至上也不道德化非法交易，純粹從一種現實而嚴酷的分析，才能對非法交易有真正的瞭解，也才可能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