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18|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開端

  昨天跟一個年輕男子聊他的情傷直到深夜,其實我很清楚,那是我的情傷不是他的,他要談的其實是情而不是傷;反正我們交換的只是某些可能,什麼都可能。
          假設本身就很有趣,但愛情並不。
  晚睡而早起令我感覺振奮,彷彿還充滿行動力,但我身邊正在老去的男人,連愛我都沒有力氣跟興致,好像要用盡氣力才能發出我的名字,所以他也意興闌珊;可我像忠犬一樣愛他,他彷彿也愛,那愛就是有時他喜歡抱抱我,有時覺得我黏膩,可是這之後他又想我了。
  他給的飼料實在太微薄,而且他的禮貌讓人食不下嚥,我愛情的牙口已經動搖了,蛀掉的洞裡有一管冷風吹過;我想著他不是死去就是不愛我,這兩者可能要選一個,有這念頭之後我也覺得不對勁,我不要他死,但愛情又好像是你死我亡的世界。
  那該怎麼辦?
  下車以後我覺得好冷,這個冬天第一次這麼冷,但這半生常常是冷的,我在十字路口等著紅綠燈,風從四方穿越過來,一直搖晃我的肩膀,追問我的答案;那時我想的是早餐要吃什麼,其實我每天都吃得差不多,同樣的店家跟餐點,這樣我就會安心;我不要什麼驚喜刺激的人生,也果然得償夙願,我恆溫定濕像台機器,連唯一令我感受到激情的人也老得一動不動,那還有什麼可以讓我尖叫?
  腳步越來越快,才發現根本不會遲到,所以是我的身體一直以為來不及了,所以他是不是也在催趕自己?總以為來不及了,然後就永遠來不及相遇。
  八點二十三分離開早餐店後遠遠看見英俊的男人趕緊低下頭,不低頭又能幹嘛呢?那一句嗨你也這麼早是調情的開始,是一切悲劇跟喜劇的開端,不開始就好了。
  八點二十六分我按下指紋,並不怎麼完整的,打卡鐘卻顯示我的姓名說我成功了,我以為不會成功的(因為太破碎),但終究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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