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本關於女人的書是流水帳還是女人的一生從來都已經過成了流水帳?
流水帳從來不都應該是從頭開始嗎?從頭到尾,何來的倒敘、插敘,只有順敘而已。順著,怎麼都得順著走下去。可這本關於女人的書卻讀來真似一本流水帳,無論視角怎樣轉換,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地襲來,行文中難見極細膩的感受,換之為一種堵在胸口、憋在心間的氣,悶得慌。
不都說女性多有著細緻入微的感受嗎?可是,真到了說出感受的當口,從來都是“你太敏感了”;“如果你不往心裡去就好了”;“別人怎麼沒事”;都是,全是「金智英」的錯吧。
最沒想到也是最意料之中的開頭——金智英在育兒後突然像被魔鬼附身一樣在各種情勢下會變成「另一個人」——她的母親,她會完全用她母親的口吻與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婆婆對話。這看似荒謬卻也神奇的精神病症如一擊重雷,敲向了女人們。不是有太多的女人們失去了自我,情願抑或不情願地進入了各種角色——媽媽、外婆、奶奶⋯⋯忽而,她們的人生成了角色的流水帳。
這樣的情況究竟是痛苦還是麻木不得而知。唯一知曉的是,金智英也是在丈夫的建議下去看心理醫生的。
流水帳一年一年地記錄著。女人們面對的是「重男輕女」的現實,從未出生便存在的區別對待;到上學時來自其他(或許因為心有不甘?)女人的打擊、壓榨;辦公室性騷擾;女性如廁這樣的公共場所被安裝針孔攝像頭;等等。事件就這樣「風平浪靜」地積累著,從大寫的「文化」漫不經心地就走向了犯罪,這是怎樣的一個跨度?!又是怎樣「一如既往地」發展著?即便是最大的衝突——針孔攝像頭的那段,讀者也鮮有「衝突」的感覺,一切的一切不是從未出生就開始鋪墊了麼?
縱觀「流水帳」,唯一讓我感到有些許希望的是那些不斷被引用的官方數據,沒錯,那些在正確的地方出現的小腳註們,以及韓國政府、法院方面就冠夫姓還是婦姓這一事宜作出違憲的裁決。
Unconstitutional!
What a hopeful despair!
至少,機構性的進步還在。哪怕令人意外的結尾更像是作者潑向讀者的一盆冷水——因為,同為機構,精神科醫師主管的想法依舊是「熟悉的味道」——但不能否認,改變在一步步地挪移著。
忽然想起看過的很多東方畫作,女人多是側臉,溫婉收斂,眉目低垂。剛好讀到說從前日本結婚的女性要把眉毛剃掉,牙齒塗成黑色。想畫出來,但是能力不濟,更不知怎樣表達一個剃掉了眉毛、黑著牙齒的女子的美,把黑色和紅色換了,畫成了黑色的頭髮,紅色的束帶。
畫傳上來,角度竟然要讓人歪著頭看,後來想了想,倒是也有番意味。就這樣子吧。再來一張或許就變了。
不是專業,五官不精,看完這本書,女子的嘴巴更是畫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