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26|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那些年那些事_02【自信摧毀之路】_廣播事故

之前在《醜小鴨展翅》這篇文裡提到我遇過最溫暖的天使老師,今天要來聊聊另一位對我人生影響既深且遠的老師。
天使老師的陪伴與鼓舞,啟動了我內心那顆挑戰的開關,自發性地開始嘗試挖掘自己其他的可能,從靜態的畫畫、書法、寫作比賽著手,甚至後來五年級時還挑戰了朗讀、即席演講比賽,每次回想起來,自己都覺得那時的我好神,簡直像是被外星人綁走,換了個靈魂似的。
對當時的我來說,無論得不得名都不那麼重要,也很能接受自己不如人,反正嘗試不用錢,失敗也沒有任何損失,過程的新奇感、努力的充實感、完成後的成就感,餵養著我的小小心靈。
在三四年級循序漸進建立起的信心,讓我腿去醜小鴨身上的灰毛,光芒漸顯,不再是那個存在感低落的隱形人,到了五六年級後,那股「我可以的」自信支持著我去接下被指派的任務。
原本好像會就此一路發展成正向積極的好青年(?)。但人生總是不乏但是……
安靜的午休時間,全班看著我們兩個蜷縮成一團,站在老師面前低頭領一頓臭罵,聽著「丟人現眼」等字眼,直到宣告午休結束的鐘聲響起。
其實老師生氣合情合理,我們的疏忽的確丟臉極了,而這件事原本可以以「一次失誤/失敗」作結,得一次教訓後,下次謹慎就好了。但是,真正對我造成的傷害卻是在廣播事故發生之後,老師所採取的態度。
當時老師對我冷處理了將近兩週。那個學期我剛好擔任老師的小幫手,每天要負責收聯絡簿或作業並拿到導師室去,幫忙處理各種雜事,但老師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撲克臉,完全不跟我說話,完全不與我對視,徹徹底底把我當成透明人,讓站在那裡問什麼都得不到回應的我如芒刺在背。
國小時期的我是個很愛上學的孩子,卻因為那次的失誤,上學成了一種折磨,尤其是每次走去班導師室的途中,腳步和心情都無比沉重,我不知道該跟誰訴說,只能在內心不斷檢討責怪自己,整整煎熬、自責了兩個禮拜,老師才解除把我當透明人的狀態。在那之後,面對老師時我總是戒慎恐懼,不由自主地看她的臉色,深怕惹得她不高興。我,再也不喜歡上學。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那不過是一次失敗,一個已經隨著老師卸下的冷面而淡化的挫折。直到多年後我才明白,對於當年那個11歲的小女孩而言,問題根本不在那個失誤帶來的挫折,而是老師言語與態度帶來的心靈傷害。
在那次事件過後,雖然似乎一切恢復如常,但我不再是那個對外在聲音無動於衷的女孩了。
我開始追求完美不犯錯,因為我不能丟臉,我不能讓別人失望,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不夠好,害怕再次聽到丟臉這字眼,或是看到失望的表情,甚至是那惡夢般的冷臉。久而久之,只要什麼事做不好,我就是第一個對自己感到丟臉的人,老是第一個跳出來批判自己。於是,我開始逃避可能會失敗的挑戰,當有人對我有所期望時,就會反射性地想逃,害怕自己讓對方失望。
在內心地基還不夠穩固時,遭受了挫敗。信心這玩意兒,建立時費時費力,摧毀卻只需要一瞬間(或是兩週)。
最近視訊上課、開會等等正夯,前天晚上看到新聞報導許多視訊完忘了關鏡頭或麥克風而鬧出的各種笑話與糗事。時隔多年我第一次把那次的廣播事故當笑話般告訴了阿爸阿母,然後三人大笑不止。
笑完之後,我娓娓道出後來老師的態度,我說,「我不明白為什麼兩個人同時犯錯,老師卻只對著我說失望,而後的冷處理也只針對我一人?」阿爸阿母同時得到的結論是「可能老師對妳的期望比另一個同學高,吧?」。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寧可當年她對我不抱任何期待。
那些年那些事_【自信摧毀之路】_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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