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6/19發佈於 2020/12/24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極短篇小說】織毛衣的骨紋魔

牠一手拉起毛線團，一手握著針，一手捧著縫製到一半的毛衣，一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熱茶，啜飲，滿足。穿過針線，牠繼續編織起毛衣。

一頭長毛的黑犬在牠癟瘦的腳邊跑動。牠伸出另外兩隻閒置的手將牠抱起、撫摸，然後再放下；黑犬興奮地搖擺尾巴對牠吠叫，牠伸出指頭停在長滿獠牙的嘴邊，用詭異的古老語言要牠安份。

然而黑犬並沒有聽牠的話。牠衝向門邊並且撞開了門，激動地跑出下著大雪的外頭。

牠急忙帶著毛線團、針還有尚未完成的毛衣起身追上，過程中牠的手臂依舊在編織毛衣，但焦急到凸出眼眶的眼珠子，正慌忙地向四周的森林、雪岩，還有一望無際的白雪大地查找著。

牠很快就注意到黑犬留下的足跡，於是牠立刻循著足跡想要追上黑犬的腳步。但是沒多久，牠就聽見人類驚恐的呼喊，再一會，牠聽見黑犬發出哀悽的悲鳴。

循著聲響，牠在一處巨岩緊擁的窄坑找到人類的營地，也找到全身躺臥在血泊中的黑犬，還有用長矛與斧頭殺害牠的人類們。

牠放下毛線團，放下針，放下那件即將完成的毛衣。緊貼骨頭的皮膚浮現閃爍綠色濁光的魔紋。牠伸出所有爪子，岔怒地撲向因為魔紋的詛咒而無法動彈、滿臉驚恐的人類。

在他們有機會發出叫喊以前，牠切開了他們的咽喉。

將人類的內臟、骨頭與肌肉分離，點火，溫暖的篝火。只留下血管與毛髮，堆放。牠讓死去的黑犬躺在懷裡，重新拿起針，然後把人類的血管與毛髮用口水黏合起來，穿過針孔。

針刺，貫穿，拉線。針刺，貫穿，拉線。反覆的動作，讓人類造成的罪孽，被牠用靈巧的縫紉技術給填補在黑犬破損的傷口上；然而直到傷口癒合為止，黑犬都沒有因此甦醒。牠早就永遠離開牠身邊了。

拿過毛衣，牠輕柔的，緩慢的，套在黑犬嬌嫩幼小的身軀上。牠讓所有的手臂都抱擁黑犬，撫摸黑犬。搖啊搖，搖啊搖。最後沉著頭，緊緊靠在黑犬臉邊，閉眼感受黑犬最後的溫度，珍惜最後的陪伴。

「生日快樂。」牠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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