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10|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閱讀的些許感受

    昨天讀了《摯友》。
    然後讀摯友之前無意間又重新翻閱郝明義翻譯的《如何閱讀一本書》,它的部分內容節錄於龍騰版高職課本,大約說如何品嘗一本書。我記得高中時老師要我們寫眉批,對書中內容做發想,類金聖嘆在水滸傳天地頁的批閱,深具洞見且辛酸辣。
    我閱讀還不到功夫,喜歡不求甚解,對於浩瀚的書海喜歡蜻蜓點水,吃水餃沾醬油般的,但是看了如何閱讀一本書的方式,就會想試試,然後把其他的篇章,比方如何閱讀文學作品,如何閱讀科普文章也都翻書瀏覽。
    於是我嘗試畫線,我若閱讀自己購買的書籍時本就愛畫線,甚至是一個不慎愛惜書本的人,不拿尺畫,直接以鉛筆字跡從文字旁滑下,歪歪斜斜如同一座比薩斜塔,畫完之後整本書像是被孩童揉擰惡搞過而顯得凌亂骯髒,但那是我私人的資產,應該沒有大樓管理員會制止我不准在深夜大吼,垃圾記得分類,或養貓禁止等,因此我大可在自己地盤上撒野。
    我曾閱讀過一本書,它坐落在我去年年初的生活座標上,我儘管在其上依舊畫出蚯蚓般的線折,但前幾日從又翻讀,雖然內容梗概已全數蒸發給時間(誰叫我那時沒有做眉批的習慣),卻也發現自己相當認真地在面對這本書,標柱重點的句子依舊是書頁低語的真諦,當此刻舊地重遊拍照時,我依然會在此處流連萬千。但作者說這樣是不夠的,你必須寫下書本想傳達的意涵,於是昨天我就乖乖地做了筆記,但顯然我還被作者其中一句深深感化:如果你認真作筆記,你就不會讀到睡著。於是我開啟了原本就喜歡隨意塗鴉文字的天分。
    剛開始相當的碎片,讓我想起熱脹冷縮後破裂迸射而出的玻璃碎屑,灑滿書頁,也像三千拼圖佳麗,我無法湊成一幅後宮圖,我開始徬徨,自己怎麼會寫出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散文不似散文,更遑論詩句的文字,但我仍然繼續在空白頁用鉛筆寫了些許什麼。
    使用鉛筆是表現我的謙虛,以及哪天認定那些字跡宛若斷爛朝報時,可以隨時拿橡皮擦抹得一絲不掛,(摧毀文字是可以的),畢竟這是我的地盤,有種目前動土中,閒人勿近的理想性。
    過程中我甚至想用圖表的方式,盡可能快速呈現書籍意涵,覺得稍有遲滯,那閱讀過程被記憶流放的速度就會加快速率似的,所以我得緊隨它帶來的張力,去網羅它,但最終我仍然選擇了文字。書寫的速度縱情得飛快下,字跡醜惡,那曾經自己慣用的筆記方式又招魂返回,以至於字跡是東施等級、無鹽之流,或被流彈攻擊過似的,需要外科整形醫治。
    然而如此潦草行事、如鬼下咒結束後,我再也提不出自己的洞見了,我已然無法做到書中所提:你是否認同作者的想法,你對此是否有所感觸?甚至最後作者要我們在讀畢後比較書籍傳達的內容,是否前後有所扞格,或者,這本書對你的意義是什麼,是否發酵於你的生活,讓你從小麥變成啤酒?是否是否是否,就像湯舒雯所說,在你幾進捷運車廂閱讀完這本書後,感覺自己昇華成與他人略有不同,你,是否有此蛻變?
    而我,還早。
    我還不到那功夫,當下。
    我猜測這與個性相關,因為我的變通能力零,與人應對進退的反應力極低速,我常常在一場對話結束後回想時,才知覺可以怎麼回應而使氣氛活潑不顯單薄。所以面對書籍作者的叩問,我無法有所辯駁、回應任何可能,這或許也似我在生活中屬聆聽者的腳色,梳理語言的脈絡,用銳利的鷹爪割開腐肉之肌理,將之分門別類。
    所以我闔上《摯友》睡去。
    然而在某些時刻,書籍的內容會在腦海裡彼此圈起手,剎那間聚合而成一棵合抱之樹。
    比方《摯友》中認為人愛動物甚過人愛人。啊,「有時」確實如此,路有凍死骨的時候,也看見人們寶貝毛小孩,(但也有流浪狗,據此,作者歸結人類之惡),作者這麼寫「純真是我們人類經歷過,又拋在身後的特質,再也回不去,但動物由生到死都回在純真的狀態,眼見純真受到侵犯,幾可被視作世上最野蠻的行為」。
    關於純真,在孩童的身上看見,赤子之心如同光耀,攀越於山埤之頂,映現在水湄之濱,於是每回我帶兒子出遊,那些在電車裡的人們都會盯著他的笑靨,久久不將視線掃瞄其他,老人如是,年輕人(除了低頭族)亦復如此。
    因此我想起,孺子落井,以及梁惠王在孟子的寓言裡看見牛將釁鐘而有不忍人之心,皆是對純真的憐憫,看來孟子與西格麗德所見略同,都認為孩童與動物因為純真所以能喚起人類的同情。
    好吧,這樣的閱讀與過去讀過的文章若有牽合,我覺得可以稍有交代,且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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