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06|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書評: 尤瓦爾•諾瓦•赫拉利著、林俊宏譯:《未來簡史:從智人到智神》

    這是一部綜合大趨勢、大歷史與未來學的著作。它的大框架是進化論,它的前景是“後人類主義”(post-humanism)。從宏觀的宇宙進化觀之,認為人類這個物種是永恆者乃是一種妄想。人類曾與其他動物為一體、待至“智人”出現則淩駕於動物。如今我們正往“智神”進化,正如同“智人”曾與其他動物分化、把它們淪為低等生物一般,“智神”也將與“智人”分化,變成神,芸芸眾生則淪為“凡人”,而且因自動化的普及,勢將淪為億萬“無用階級”。
    這是“人類主義”的必然歸宿,人類也因此自掘墳墓。自從啟蒙運動將上帝轟下神壇,“人類主義”如今日正當中,並分化為三派:個人主義的人類主義、社會主義的人類主義、進化的人類主義。後者曾由希特勒代表。作為一名以色列人,赫拉利卻斗膽認為進化的人類主義才是對的,只是納粹“不得其法”而已。今日我們不采滅種淘汰途徑,而是用生物工程與大數據去研發這個前景。
    赫拉利在第7章中卻有一段耐人尋味的話:今日中國既非個人主義,亦離社會主義,這個意識形態的未定位“使它成為冒現於矽谷的新科技宗教的最有前途的繁殖場。”
    總的來說:赫拉利的“後人類主義”到頭來自相矛盾:一方面是少數精英終於用生物工程達成肉體不朽,並擁有神的能力,另一方面人類自己編寫的演算法終將淘汰有七情六欲的人類,成為真正“後人類”的主宰。對赫拉利來說,人這個物種也不過是一種“演算法”,只是困在動物的身體裡,因此未盡善盡美耳,也必將讓位。
    我從歷史家的角度看:從科學革命至啟蒙運動,思想家曾用力學(機械論)作為比喻解釋一切;至達爾文進化論當道的時代,則生物有機體的比喻支配一切論述;至後現代主義時代,輪到語言學結構成為了一切現象的摸板;在今日,“數據”何嘗不是一種泛化的比喻?不過,有一點倒是確實:除非迷信人類是照上帝的樣子被創造,因此與上帝一般是一成不變的,“人類”這個現象在宇宙進化的日曆裡只是白馬過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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