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07|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被貓步起底的我們: 讀林瑞麟《我們被孤獨起底》

《我們被孤獨起底》一書分為三輯「貓疑」、「涉入」、「跳離」,集結林瑞麟自2014年起發表於報刊雜誌的詩作。定調為一本「內觀」的詩集,作者將世界的細節內化成詩語,成為乍現的靈光,投擲到我們單調的日常,引起陣陣漣漪。
第一輯「貓疑」以十行內的微型詩,擬態幽微的心緒與謬思。「顫,我覺得那貓是你/希望牠沒有起疑」(〈貓疑〉)溶入愛戀的曖昧與欲迎還拒,高冷外表之下的渴望,在詩行間一閃而過,如貓步輕微而優雅。而在現實的浩瀚裡,溫柔的詩句如海波迎面而來: 「我們不再需要抵達/一次滿潮之後 擱淺/在一首詩之遙」(〈曾經滄海〉)在滄海之外,我們疲憊的步伐不須急切,就能在世事的灘頭兀自軟弱,因為總有一首詩能接住我們,返回港灣。
詩人期許作品能「擊中我輩中人心中的鹿」,於是寫道:「你眼底有神/穿越浮生/溫柔與我對焦」(〈凝〉) ,此種對焦也許是一生懸命,讓人心念不已的一眼凝望,卻穿透膠著的歲月,直達生命的湧泉之處。
詩人的貓步,也優雅而無謂地慢慢靠近我們的生活。〈寂寞公路〉:「有一條線索/在雲的裙邊/牽引著/山風吹來的古調」,在海闊天空的寂寞中,詩句穿越崇山峻嶺,帶著會心的豐饒,走回我們的身邊:「稜與稜之間/穿越失落的遺址/ 指證你/盛開的寂寞」
詩人在書序自言,忖度詩與自己的關係後,慶幸詩是「母胎單身」。在文學的獨立與獨特性之外,詩又藉由山水情貌,接壤人情世故,在字裡行間凝聚更多的關注與凝視,於是,詩不再是私文學,而成為讀者進入文學的一個隘口。
〈驛棧〉:「我是浪遊背包客/途經此地,動念/身上馱著的文字還年輕/正為他們找一處有氧的所在/該問誰呢?/可以在洞裡養一陣子嗎?」以詩句涉入世間,將詩情豢養於防空洞裡,成為現世的瞭望台,默然記下人間的各式騷動,「以日常為薪柴」(〈灶間〉),以詩燃點寂寞的心事。
 在林瑞麟的詩裡,我們沿著歲月的刻度,反芻自身愛慾與哀矜的能力。詩以貓步起底我們的孤獨,以及更多的心事,尤其是那些平凡而無人可訴的身世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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