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08|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有情而深邃,有情而圓滿:紀錄片《盡孝的滋味》​

韓國紀綠片導演朴惠鈴耗費十年的時間,上山下海地跟拍韓國知名「流浪廚師」林祉鎬,完成了紀錄片《盡孝的滋味》。12歲便離家的林祉鎬,以天地為家,四處流浪,一方面尋覓特殊食材,以研發新菜色;一方面也結識了各地村人和朋友。​
林祉鎬曾為許多人烹製美食,然而卻獨不曾為他的生母與養母作上一頓飯,這成了他一生最耿介於懷的憾事。因此,他選擇行走天涯,為路途上遇見的有緣之人烹煮食物。後來,他在韓國的智異山一處村莊裡,與一位高齡88歲的老母親「金順圭」相識。緣分牽起了林祉鎬與老母親一見如故的情感,林祉鎬不僅親手作菜孝敬她,更向老母親保證,只要得空便會上山為老母親料理並探望她。7年後,林祉鎬在得知95歲的老母親過世的消息後,便獨自上山,並用了三天的時間,烹飪了108道料理,以此獻給他生命裡的三位母親。​
圖片來源:《盡孝的滋味》劇照
圖片來源:《盡孝的滋味》劇照
其中,108這個數字,充滿了奧義。尤其在佛教的視野中,認為人生共有108種煩惱(稱作「百八煩惱」)。《大方等大集經》卷59裡,佛就曾言:「人有百八愛令癡」;又《止觀輔行傳弘決》卷5之5中,諸菩薩問:云何百八?佛則言:「有所念不自知心生心滅中。有陰有集。不知為癡。轉入意地亦如是。識亦如是。是為意三。見好色中色惡色。不自知著不自知滅。有陰有集。乃至觸亦如是。彼經但列六根各六。雖無三世之語。而結云百八。」​
圖片來源:《盡孝的滋味》劇照
簡言之,108種煩惱,是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各有「苦、樂、捨」三受,合為18種;又各有「好、惡、平(非好非惡)」三種,亦合為18種,共計36種。再配搭三世(過去、現在、未來),所累加而得的。因此,我們方能理解,何以當波瑠璃王請求佛賜予修行要法時,佛會答道:「欲滅煩惱障、報障者,當貫木槵子一百八,以常自隨」(亦即:欲滅除煩惱,當佩戴108顆木槵子念珠,常半身側。出自《佛說木槵子經》)。​
圖片來源:《盡孝的滋味》劇照
而數字108的佛教意象,就在《盡孝的滋味》裡,得到了很好的詮釋。林祉鎬正是透過這108道菜式,彌補了自己未能盡孝至親的缺憾,同時也讓這份缺憾得以消解。在他的料理中,我們不僅看見了他對於天地的敬畏,更感受到他對母親滿滿的不捨與思念。「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湯顯祖《牡丹亭》)人在死生之間,因有情而深邃,更因有情而圓滿。何為盡孝的滋味?林祉鎬留下的真摯的淚水,便是盡孝的滋味,人間的滋味。​
圖片來源:《盡孝的滋味》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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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大學中文系博士生,兼任講師。 在大學教授現代文學、國文以及性/別文化相關課程。 關注電影、戲劇、文學與性/別議題。 合作邀約請洽:jingfuchen818@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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