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創作中...短篇小說(醫院2)

H大樓最高樓層為十四樓，六樓夾雜其中，不上也不下是尷尬的樓層。

不想多花力氣走樓梯，對於追求便捷生活的現代人能搭電梯就搭電梯，很少有人能逃離這個例外，我亦是其中一位。

醫院中，每到三餐時間就是人潮流動的巔峰期，每層樓的電梯都要等待一次次的進進出出，等待的時間都足以走個四、五樓了，但極多數人就是沒考慮去走樓梯，又累又熱，好好待在有冷氣吹的地方不好嗎?更何況現在有手機能排解等待的無聊時光，使搭電梯的選擇更加堅定。

傍晚，晚餐時刻

一手提著晚餐，一手拿著手機的景象不僅是我，身旁不斷聚集的人不外如此。

叮!

地下一樓到了，門要開了。電梯輪番說著國台語雙聲，貼心的提醒乘客所到達的樓層。

待裡頭的乘客出來後，換我們這些苦苦等待的人魚貫而入，誰也不想被落下，多耗費時間等待下一次的電梯到來，能盡快回病房休息當然是最好的，就因為大家都抱持相同想法，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在一句句不好意思、抱歉之下更加靠攏，都快擠成沙丁魚罐頭了。

即使距離如此貼近，但在這狹小的空間中更顯得疏遠，不打擾他人在裏頭是禮貌，同時也衍伸了難以釋懷的靜默尷尬。

各自作為，看著變換樓層的燈號、眼神飄忽不定沒有落點、看著鏡面整理儀容、面無表輕放空等待，而我則和多數人一樣低著頭使用手機。

叮!

一樓到了，門要開了。一樣的國台語雙聲引導。

些許人走出電梯，更多人擠了進來。

叮!

二樓到了，門要開了。毫無變化的聲調說著已抵達的樓層。

起初聽得到叮叮的開門聲，接著沉浸於手機之中其他外在事物變得沒那麼重要，這點與他人一樣。

不過長時間低頭看手機，不可避免的肩膀頸部的痠痛不適，對此很不是滋味，時不時的需要抬起頭左右延展一下。

這次的停頓恰巧電梯門開啟。

三樓。

人離去大半，外頭等待的只有一人。

一名女人。

就在她舉步不前猶豫是否進來時，對面的電梯也剛好來到。

女人走進空無一人的電梯，毫不猶豫。

理所當然我所搭乘的電梯較先關門。直到關閉前女人的視線始終落在我這邊的電梯，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神情。

與我無關，跟其他人一樣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手機上。

感覺有些寒意，應該是人少了的緣故。卻有那麼點不自在。

那疑惑的視線，在我心裡萌生一股異樣感。很少見的我沒有投入在手機之中。

索性看著電梯門試想......

那女人，她看見了什麼?

或者什麼也沒看到。

我揣測著，若要透過女人的視野看到我所處的景象，唯有一個方法可行，電梯裡的鏡子，電梯裡除了負責開啟跟關閉的門，其餘三面都是及腰的鏡面，只要透過與我搭乘的電梯相對的電梯鏡子就不難知道我這邊的景象。

回憶著那一瞟的片刻。

白皙的燈光打在電梯裡，女人獨自搭乘，身後的鏡子倒映出她的背影，長髮及腰、體態婀娜。

然後...然後...什麼都沒有。

隨著電梯門關閉，被門遮擋的鏡子不再出現，最後出現在眼前的是女人的正面以及她的視線。

不再去想，將注意力再次帶回到手機中。

叮!

地下一樓到了，門要開了。

我再次意識到時才發現錯過了樓層，真糟糕！太專注看手機了，只好重新再搭一次。

終於回到早該抵達的六樓。

心裡不停埋怨著......地下一樓到二樓都有手扶梯。明明搭手扶梯更快，走樓梯也很近，偏偏不少人要進來擠，一樓停，二樓也停，真是浪費時間。

真煩，煩死了！

情緒毛躁。

即使重搭電梯，樓梯什麼的也未曾列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