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04/25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繪本】從書店的身世,看見人與書、生活的關係《席薇亞的書店》

「我的朋友們很高興莎士比亞書店還開著」
——Sylvia Beach
比起Sylvia在戰後親筆寫的散文集《莎士比亞書店》,繪本《席薇亞的書店》更在乎的是,透過房子的自述身世,這間老舊的「房子」,如何在女主人Sylvia席薇亞的巧思之下,蛻變成為一家充滿知識與想像、人文與歡樂的「書店」。
老房子屹立在街道旁,長久看著街道繁華、同時感受著內在荒蕪的視野。旁人看來普通的風景與狹仄的空間,對於第一次走進此地的席薇亞來說,卻是最適合的地點:她開窗看見藍天、向日葵、聽見馬蹄人聲,擺上書與作家肖像,並且說:
我喜歡這裡,一個神奇的地方。
《席薇亞的書店》/文:羅伯特.博利格(Robert Burleigh)/圖:吳菁蓁(Katy Wu)/譯:游珮芸/米奇巴克2021.12。
《席薇亞的書店》/文:羅伯特.博利格(Robert Burleigh)/圖:吳菁蓁(Katy Wu)/譯:游珮芸/米奇巴克2021.12。
我們今天所知道的莎士比亞書店,是廿世紀最有名的書店之一。我們都對它久仰大名,許多電影在這裡取景拍攝,包括《愛在日落巴黎時》男女主角在這裡重逢,《午夜巴黎》男主角興奮地從門口走出來⋯⋯就像巴黎的街頭咖啡館一樣,已然成為我們腦中消費某種「文青浪漫」的代名詞。
除掉這些虛名,莎士比亞書店其實是真真實實地存在、扎根過。從「獨立書店」的模式來看,莎士比亞書店的性格鮮明、一向經濟困窘、甚至也只是出於熱愛圖書的傻子初衷「在巴黎開書店,把錢匯過來」(見Sylvia Beach《莎士比亞書店》)⋯⋯,甚至最後因為時勢只能把店關了(戰爭),一切都像是你家附近的一家社區書店會有的榮景與尷尬。莎士比亞書店從來不是開來出名的,正如寫或讀一本書通常也不是為了沽名釣譽。
那些初衷是重要的。她歡喜接納老房子裡原本的一切,大而笨重的暖爐會帶來冬天的暖意;空空的牆面,成了擺滿叢書的最佳地方。在席薇亞看來,這間房子裡裡外外都是寶藏,深藏著她對於在巴黎開一家書店的夢想。
我喜歡這裡,一個神奇的地方。
從房子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見席薇亞在書本裡敞開自己的樣子。例如與人同寬的書頁翻開時,上方就矗立著異國城堡,旁有席薇亞丟出繪著蝴蝶符號的書,似乎代表想像力的無限奔馳;至於需要凝神的探索,則在席薇亞前傾閱讀的身體前,感受到從書頁裡迸現的小小光芒,但立即化成更大的光影,透進背景裡,成為人們永遠追尋、想要探訪的真理之光:
追尋其實是一種發現。
書,帶給人們無限寬廣與深遠的世界
含納著內外,聚焦著意義,房子(書店)像旁邊那條塞納河,也成為來往作家心裡對外的真實風景、成為想要閱讀的人們的有光道路。海明威在身心沒落時,曾說莎士比亞書店是最「溫暖、舒適的好去處」,在那裡他寫了很多借條、看了很多書,他甚至在二戰末期幫忙驅逐納粹「解放劇院街」(書店後來所在地),以回報書店。葛楚・史坦和愛麗絲則是來自花街的兩位顧客,藉口「視察」書店、發表戲謔式的言論;喬伊斯是「二十歲之前就讀完所有東西的人」,席薇亞曾號稱可以為了他做任何事,為他出版被美國被視為禁書的《尤里西斯》。
房子容納了所有精彩的文學人物,每個人都有一段與書店的精彩故事,而身為主人的席薇亞在繪本裡拿著茶壺的樣子,就像古典時期沙龍裡的女主人,給予作家們最深的支持與包容。
書店成為來往作家心裡對外的真實風景、成為想要閱讀的人們的有光道路。
席薇亞就像沙龍裡的女主人,給予作家們最深的支持與包容。
這些奇妙的因緣,就像房子染上各色各樣的風采,所以畫家藉著豐富的用色、人事物的繽紛交流,打造出屬於席薇亞的書店的特色。因此相較於許多留白而安靜的繪本,《席薇亞的書店》顯得絮語且熱情,眼睛是目不暇給,卻又聽見輕快晃悠的旋律,挪移了大眾對於書店端莊嚴肅的刻板印象,卻給了莎士比亞書店更活潑向外的性格寫真。
綠色的窗櫺,除了一向成為莎士比亞書店的標誌顏色,其實也顯現出書店想要成就的人文風景。而白天裡,向日葵的黃是主色,席薇亞的熱情就飽含在內,不只充溢整個空間,也滲出門外,吸引所有想跟書建立情感的人們。至於大片的寶藍色,它在夜晚籠罩時顯影,透出寶石般透亮但內斂的溫度,在與點睛的黃光相互呼應時,就像書店扎根落實的魄力,撐起保護知識能量的溫暖力量:
我的牆壁就像手臂,圍繞著席薇亞的書,以及它們擁有的魔力。
《席薇亞的書店》顯得絮語且熱情,眼睛是目不暇給,卻又聽見輕快晃悠的旋律。
寶藍色,它在夜晚籠罩時顯影,透出寶石般透亮但內斂的溫度。
席薇亞的書店是如此擁抱群眾。曾有朋友說起文學與生活,他認為生活才是更重要的事,但我感覺那真是把嚴肅與通俗徹底二分了吧?如果書店會說話,大概就會像這本書裡的莎士比亞書店一樣,用它的熱度與溫暖的手臂,哇啦哇啦與之辯論、或者乾脆邀請(吸引)他走進來真實感受一下。甚至提起當年席薇亞、幫忙過的英國一家雜誌,而它的名稱就叫「今日的生活與文學」。所以生活與文學的關係是自然又密切的,就像席薇亞的書店依偎在塞納河畔,就像每天需要用來提神或慰藉的咖啡,你以為是高尚的,其實是一劑生活的維他命。
生活與文學的關係是自然又密切的,就像席薇亞的書店依偎在塞納河畔,,你以為是高尚的,其實是一劑生活的維他命。
有一個建築師這樣說:
「我要的獨立書店很簡單,就是可以把你當成一個獨立的愛書人,不再是你存在空間裡,而是空間因你存在而存在。」
(林淵源《房子在想什麼?》)
房子因人而精彩,這是「房子」之所以轉變成「席薇亞的書店」、或者「莎士比亞書店」的理由。對照我們的生活周遭,我想起城市裡那麼多的獨立書店,是不是也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去跟它們親近:例如試著去聆聽一下書店,它想說什麼,它如何和周遭環境互融?它的身世又和它現在是什麼樣的關係?有沒有一張書店老闆的臉?或許就能發現,這不但是一種與真實生活交流的遊戲,也是拓展書上說的「連接舊的我和新的我,解放我們的心靈」的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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