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論紛紛】Chill or Kill? 雙語國家政策大哉問！（台文版）

作者：郭柏賢、王浚耀

2018年，行政院通過「雙語國家政策發展藍圖」一案，而且逐冬投入大量ê經費，按算tī2030年kā台灣打造做「雙語國家」，想beh「厚植國人英語素養」、「提升國際競爭力」。這mā毋是啥物新聞，毋管是對報紙媒體、校園資訊、社群網絡等等ê方式，我們攏濟少知影政策ê內容、規劃。

對舊年9月由國發會、教育部等公部門頒布ê「2030 雙語國家政策整體推動方案」會使知影，tī中、高等教育到公務人員ê考選，教育方面mā有對「2030雙語國家」對應ê計畫。推動方案mā講tio̍h，透過教育部門kap公部門ê英文培育，beh培養國際人才，mā以此hō͘國際企業kap台灣相接。

但是事實敢真正是按呢？英語成做雙語敢就是the̍h--tio̍h國際競爭力ê通行證？台灣敢真正chiah--nih需要雙語政策？

「厚植國人英語素養」、「提升國際競爭力」等ê口號，攏已經喝kah beh 臭濁[1]--ah，而且主張支持「2030 雙語國家政策」ê人，mā以此成作支持ê理由。「以英語做第二語言」kap「提升競爭力」到底想beh hō͘ lán啥物--leh？

支持雙語政策ê支持者可能會認為，「以英語成作通用語言」（ELF, English as a Lingua Franca）會使透過學習專業英文，以及使用英文來學習，增進跨文化溝通ê能力，並且以此提升國際競爭力。其中，ELF講ê是，語言使用者來自無kāng ê文化、背景，in攏以「英語」作相互ê共通語言進行溝通，因此ELF koh--khah注重英語ê溝通功能。若是以語言教育ê面向來看，有學者認為，雙語教育是透過中文kap英文相相扶持，互相結合，來進行跨學科知識ê傳授，hō͘英文變成跨文化溝通ê工具。（鄒文莉，2020）以此，ELF 企圖達成ê目標真明顯，其中ê理論基礎mā是合理ê。

M̄--koh，tī--chiah需要注意ê是，雙語教育其實有真濟無kāng ê模式，「雙語」模式偏重ê重點mā無啥相kāng。這當中koh--khah會當思考ê問題是：這兩種語言之間ê關聯是啥？按呢ê「雙語政策」敢是會有落勾（làu--kau）[2] ê所在？

對此，lán會使提出幾項疑問。首先，現此時規劃ê「雙語政策」雖然並無kā英語定做官方語言，m̄--koh這當中「雙語」ê定義其實真曖昧：獨尊兩種語言ê「雙語」（Bilingualism）kap包容多語言ê「複語」（Plurilingualism）[3]本質上是無kāng ê，一ê雙語政策若無做好釐清ê責任，真容易就變做各人講各人話ê政策。

另外一方面，面對強勢ê英語文，本土語言（如台語、客語、各族原住民語等等）敢有法度應對原本就已經狀況危急ê語言流失？就算講英語並無官方語言ê頭銜，但是因為大眾對英語ê崇拜kap著急，koh加上政府大力ê支持，本土語言ê地位可能因此koh hǒng khǹg到koh--khah邊緣ê位置。甚至有可能會hō͘華語、英語共同變做「高語言」（High language）；其他台灣本土語言變做「低語言」（Low language）[4]ê情況。

對此lán認為，「營造英語友善環境」比kā台灣定位做「雙語國家」koh--khah重要。在此並m̄是beh完全排斥英語文，而是講，tī台灣，本土語言文化ê重建mā是重要議題。雙時陣，逐家可能會問：其他以英語做雙語ê國家敢就無值得模仿？M̄--koh，其他國家ê例，敢真正那麼美好？

相信逐家攏知影較早「亞洲四小龍」這个美稱，mā因為按呢，有人認為會使去複製香港、新加坡ê模式，kā英文指定做官方語言之一，才通提升競爭力。其實，chia--ê以英文為主ê所在，背後kah in ê歷史有真大關係。

香港、馬來西亞、新加坡，這寡tī--咧leh亞洲、通用英語ê地區，攏有英國殖民統治ê經歷。Tī 彼ê以殖民母國為尊ê時代，英語、英文普遍tī教育系統kap行政體系，經過長時間ê磨合，早就已經融入民眾ê日常生活當中。各類基礎建設，譬如講道路標誌、政府場所等，一定攏會有英文標示，會使講chia ê人攏是tiàm tī--leh高度英文化ê環境當中。M̄--nā按呢，新加坡、香港ê語言策略mā造成了in--ê的文化傳承危機。1960年代，新加坡獨立建國，香港經歷六七暴動，in攏拄仔好（tú-á-hó）選擇用統一語言ê手段來方便管理華人族群。新加坡kā其他漢語定調做愛放棄ê方言，獨尊華語kap英語；香港是自1950、60年代起，接紲（chiap--sòa）kā學校教育單一化做kan-na以粵語、英語上課，公營ê香港電台mā取消其他本土漢語ê廣播節目。

這兩ê長期實行「雙語」政策ê國家，敢真正像lán所想ê遮--nih美好？新加坡ê少年世代因為全面受英語文ê影響，m̄--nā變kah kiông--beh攏聽無爸母彼輩ê母語，連華語mā真歹達到基本溝通ê程度；香港ê客家話、圍頭話、潮州話等語言快速消失，在地文化這ê大地圖欠了幾仔塊。如今香港tī高速都市化發展之下，傳統ê客家庄mā愈來愈少，chia--ê攏是其他語言koh--khah按怎發達mā無法度彌補ê。

無法度否認ê是，英語tī lán現此時ê世界有真重要ê地位，tiàm tī--leh英語友善環境確實會使hō͘ lán koh--khah有競爭ê資本。M̄--koh，英語友善並無代表lán就愛完全遷就英語文發展，顛倒是應該愛tī確保家己ê文化會當穩固傳承之下，chiah--koh推廣外語發展。英語國家，聽起來是真美好ê物件，m̄--koh i所反映出來ê文化帝國主義mā是lán愛注意ê。

Gún認為，當lán ê在地文化去hō͘外來強勢文化影響，會使lán自身真歹展現出自身ê獨特性。台灣語文學會tī2月底發起連署，要求政府暫緩現有ê雙語國家方針，政府mā答應會koh作評估，算是暫時解除了gún一寡疑慮。希望台灣ê未來會當持續以本土語文復振為主、接軌外語為輔ê方向向前行，hō͘ lán-ê社會成做koh--khah有意義ê多語環境。

[1]臭濁（chhàu-cho̍k）：陳腔濫調。

[2]落勾（làu-kau）：華語「遺漏」。

[3]雙語（Bilingualism）、複語（Plurilingualism）：雙語指的是除了本國母語之外，亦能使用另一個語言；複語則是指「複數的語言」，是指使用兩種以上的語言。

[4]高語言（High language）、低語言（low language）：在多族群國家中，高語言常被認為比較高雅、較有邏輯、正式等；低階語言被認為較粗俗，非正式、難登大雅之堂。這樣的雙言現象，不僅只會發生在兩個語言之間，在兩個語言變體之間也會發生。

[5]盍（khah）：難道、怎麼，表示疑問的語氣。

[6]抐（lā）：攪、攪拌。

鄒文莉（2020）。臺灣雙語教育師資培訓。師友雙月刊，622，3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