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2|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肉豔的巴黎》老司機的道場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人生,我願:銳眼如鷹,溫柔如水,瀟灑如雲,閒適如鶴。——旭
徐志摩的詩,只寫在肉體上
徐志摩的詩,只寫在肉體上

徐志摩的詩,只寫在肉體上

徐志摩一生放縱不羈愛自由,可他的思想的高度,足以令一群當代大儒和高知們望其項背。
他們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實現的,但在現世界與那天堂的中間隔著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類泅得過這血海,才能登彼岸,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海。
——徐志摩,歐游漫錄
當徐志摩在1921年發表這篇對蘇俄的評論時,僅有24歲。但這樣的思想深邃和高度,不僅當時的胡適、魯迅、梁漱溟、章士釗等幾乎所有左右翼的人物都無法企及,即使當年的歐美思想界,以及今日的中國,也少有人企及。
當你讀完《動物莊園》(Animal Farm,又譯動物農場動物農莊一臉豬相百獸圖萬牲園,是英國作家喬治·奧威爾創作的托寓小說,在1945年8月17日正式於英國出版)、《一九八四》(Nineteen Eighty-Four,是英國作家喬治·奧威爾所創作的一部反烏托邦小說,出版於1949年)之後,所有的總結都不如這句話。“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海”。
Animal Farm
我是一個不可教訓的個人主義者。這並不高深,這只是說我只知道個人,只認得清個人,只信得過個人。我信德謨克拉西的意義只是普遍的個人主義;在各個人自覺的意識與自覺的努力中涵有真純德謨克拉西的精神:我要求每一朵花實現它可能的色香,我也要求各個人實現他可能的色香。在我們這花園裡,可憐!你看得見幾朵開得像樣的花?多的是在枝上凍癟了的,在含苞時期被風刮掉了的。不,多的是不曾感受春信的警醒在泥封的黑暗裡夢夢著的。所以我們需要的是風,是雪,是雨,是一切催醒生命的勢力,是一切滋養的生命的勢力,但我們不要狂風,要和風,不要暴雨,要緩雨。我們總得從有根據處起手。我知道唯一的根據處是我自己,認識你自己!我認定了這不熱鬧的小徑上走去。
——徐志摩,列寧忌日 ——談革命
徐志摩具有哲學家的思辨力,但他不想負重,不想承受任何桂冠的束縛。他只想做一隻人生花海中的蜂鳥,用那隻尖銳的喙,做一隻風流的採花人。
但我不要舒適。我要神,我要詩,我要真實的危險,我要自由,我要善良,我要罪孽。
——赫胥黎,美麗新世界

肉豔的巴黎

徐志摩(1897年1月15日-1931年11月19日),原名章垿[xù],字槱[yǒu]森,小字又申。留學美國時改名志摩,筆名南湖、雲中鶴等,浙江海寧人。他的一生,就是用他超越當代的如鷹銳眼,獵取一切最鮮豔的肉慾。
有一個馬達姆薛托漾,她是遠在南邊鄉下開面包鋪子的,她就夠打倒你所有的丁稻來篤,所有的鐵青,所有的箕奧其安內 — — 尤其是給你這未入流看。長得太美了,長得太美了,她通體就看不出一根骨頭的影子,全叫勻勻的肉給隱住的,圓的,潤的,有一致節奏的,那妙是一百個哥蒂靄也形容不全的,尤其是她那腰以下的結構,真是奇跡!你從意大利來該見過西龍尼維納絲的殘象,就那也只能彷彿,你不知道那活的氣息的神奇,什麼大藝術天才都沒法移植到畫布上或是石塑上去的(因此我常常自己心裡辯論究竟是藝術高出自然還是自然高出藝術,我怕上帝僭先的機會畢竟比凡人多些;)不提別的單就她站在那裡你看,從小腹接上股那兩條交會的孤線起直往下貫到腳著地處止,那肉的浪紋就比是──實在是無可比──你夢裡聽著的音樂;不可信的輕柔,不可信的勻淨,不可信的韻味──說粗一點,那兩股相並處的一條線直貫到底;不漏一屑的破綻,你想通過一根發絲或是吹度一絲風息都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同時又決不是肥肉的粘著,那就呆了。真是夢!
——徐志摩,肉豔的巴黎
徐志摩最大的惡,就是不該結婚。他的靈魂是不繫之舟,是不可以被任何約定所約束的。張幼儀、林徽因、陸小曼、凌叔華、趙家璧… 這些女子僅僅是因為自身的才華,可以留在我們的唏噓中。而那些沒有留下的美豔,不知幾多許。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偶然
徐志摩的死,一如他如畫璀璨的人生。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要為自己的知己林徽因的“中國建築藝術”講座捧場,乘坐早上八點起飛的中國航空公司“郵政號”從南京北上,當飛到濟南開山(今山東省濟南市長清區崮雲湖街道),因大霧墜落,死時34歲。大概這是最適合志摩的離去,在最瀟灑的人生中途,落幕在不老的山水中。
飛揚,飛揚,飛揚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裡娟娟的飛舞 認明了那清幽的住處 等著她來花園裡探望 飛揚,飛揚,飛揚 啊,她身上有硃砂梅的清香 那時我憑借我的身輕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貼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徐志摩,雪花的快樂
楊朔(1913年4月28日-1968年8月3日,原名毓晉,字瑩叔,山東蓬萊人)寫了一篇散文《泰山極頂》,已經成為中國大陸人的必讀文章 — — 其實通篇不過是是頌聖的詞藻堆砌物。看志摩,才能看中國文作中的因景生情,物我相融。
東方有的是玫瑰榮華的色彩,東方有的是偉大普照的光明 — — 出現了,到了,在這裡了······玫瑰汁、葡萄漿、紫荊液、瑪瑙精、霜楓葉 — — 大量的染工,在層累的雲底工作;無數魚龍的蜿蜒,爬進了蒼白色的雲堆。
——徐志摩,泰山日出
也許,志摩眼,就是要看透自然界中花豔。
你又錯了!什麼,你意思花就許巴黎的花香,人體就許巴黎的美嗎?太滅自己的威風了!別信那巴理士什麼沙揚娜拉的胡說;聽我說,正如東方的玫瑰不比西方的玫瑰差什麼香味,東方的人體在得到相當的栽培以後,也同樣不能比西方的人體差什麼美 — — 除了天然的限度,比如骨格的大小,皮膚的色彩。同時頂要緊的當然要你自己性靈裡有審美的活動,你得有眼睛,要不然這宇宙不論它本身多美多神奇在你還是白來的。
——徐志摩,肉豔的巴黎

富家子弟

志摩是上天的眷愛,他的家族世代經商。父親徐申如(1872年-1944年3月21日),名光溥,譜名義烒,字申如,號曾蔭,海寧硤石人,近代實業家)獨資經營徐裕豐醬園。清光緒二十三年(1897),合股創辦硤[xiá]石第一家錢莊 — — 裕通錢莊,後又開設人和綢布號。成為遠近聞名的硤石首富。徐志摩是徐家的長孫獨子,自小過著舒適優裕的生活。
沈鈞儒(1875年1月2日-1963年6月11日,字秉甫,號衡山,男,江蘇蘇州人,祖籍嘉興。晚清進士)是徐志摩的表叔。
查良鏞大紫荊勳賢,Louis Cha Leung-yung,1924年3月10日-2018年10月30日,筆名金庸,籍貫浙江海寧)是徐志摩的姑表弟。
瓊瑤(1938年4月20日,本名陳喆,筆名瓊瑤,籍貫湖南衡陽,生於四川成都)是徐志摩的表外甥女。
徐志摩與厲麟似(1896年2月18日-1970年10月21日,原名厲家祥,字麟似,浙江杭州人,中國近現代教育界代表人物)錢學森(1911年12月11日-2009年10月31日,男,浙江臨安人,生於上海,中國空氣動力學家和系統科學家,工程控制論創始人之一)
1916年秋天,徐志摩到天津的北洋大學(天津大學)的預科攻讀法科。
1917年,北洋大學法科正式並入北京大學,徐志摩也隨著轉入北大就讀。
1918年8月14日,徐志摩赴美國學習銀行學。留學第一年,進的是美國烏斯特的克拉克大學(Clark University)。
1919年9月,22歲的徐志摩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系。
Goldsworthy Lowes Dickinson
1921年,通過高德斯沃斯·狄更生(Goldsworthy Lowes Dickinson,通常被稱作:Goldie,1862年8月6日-3 August 1932年8月3日)的介紹和推薦,徐志摩以特別生的資格進了康橋大學(University of Cambridge,劍橋大學,1209年)皇家學院。研究政治經濟學。在劍橋兩年受西方教育的熏陶及歐美浪漫主義和唯美派詩人的影響。開始創作新詩。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1924年,徐志摩和胡適(1891年12月17日-1962年2月24日,原名[sì][mén],讀書時曾取名洪辭,又改為適之)陳源(1896年5月10日-1970年3月29日,字通伯,筆名西瀅,江蘇無錫人)等創辦了《現代評論(1924年12月13日在北京創刊,1928年12月29日出至第9卷209期停刊。 其間還出版3期增刊和一批“現代叢刊”週刊)任北京大學教授。家族有錢,自己有才亦有錢。有資料說徐志摩是當年唯一一個有小汽車的教授。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如果沒有家族財富的支撐,徐志摩大概就是一個書屋中奮筆疾書的潦倒作家吧。
闊的海空的天我不需要, 我也不想放一隻巨大的紙鷂 上天去捉弄四面八方的風; 我只要一分鐘 我只要一點光 我只要一條縫,-- 像一個小孩子爬伏在一間暗屋的窗前 望著西天邊不死的一條縫, 一點光,一分鐘。
——徐志摩,闊的海
我願如志摩,在闊的海上漂流,在每個港口做獵手,在經過的船上採花。
留下詩,在風中飛翔,留下名,在水手中傳頌。我的詩、名,只能用最烈的酒澆灌。我的人生,在海船上,在馬背上,在你的胸脯上。
——旭
旭:2022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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