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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與蒜頭雞 - 第二章: LA BAGUETTE (法國麵包)

第二章 LA BAGUETTE (法國麵包) 2006/11/30

八角,中藥材,一種長得像海葵或楊桃的咖啡色東東,問起來很香,煮起來味道甘甜,不小心咬到卻一點也不妙,舌頭馬上會有麻麻的刺感。
創刊於 1978 年的《民生報》傳出即將停刊消息,今晚將吹熄燈號。根據了解,報社方面是在昨天晚上以電話方式,緊急聯絡報社記者,告知他們要在今天下午全部回公司開會,並在下午三點鐘正式對外宣布停刊消息。倘若這件事屬實,《民生報》將是一年多來,繼《大成報》、《中時晚報》、《台灣日報》與《中央日報》後,第五家關門大吉的媒體。寒冬結束的跡象,一點也看不出來。
我常常愛說,《民生報》是陪我長大的報紙。我年紀小的時候,是中華職棒與兄弟象的黃金年代,那時的《民生報》說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如果以兩個時代的兩套標準的文字層次與精鍊程度、圖像技術與編輯水準相較,《民生報》絕對比今日壟斷市場的《蘋果日報》有過之而無不及。
突然想到,去年看到在《中時晚報》停刊後不久,《聯合晚報》盛囂盛上的跟進消息還未實現前,《民生報》率先改版,而且新的《民生報》很醜,從前那種珍愛的感覺彷彿被痛擊一般。原來,幽默的預言真的常常變成現實。
法漢字典把 LA BAGUETTE 翻譯成法國麵包,就是長條狀,裡頭完全沒包任何餡的無聊麵包。歐洲人以麵包為主食,法國人自不例外,早餐通常是BAGUETTE搭配一杯無糖咖啡;中餐的主食是BAGUETTE;即使是晚上七點,大街上還是經常看人帶了三、四支BAGUETTE準備回家享用。
2002 年釜山亞運棒球冠軍戰,受傷未癒的郭泓志銜命中繼,卻以一個個挖地瓜的暴投,砸掉了中華隊的冠軍夢。相隔四年,終於解決兵役問題,今年在美國大聯盟苦盡甘來的的郭泓志即將先發主投號稱是冠軍前哨戰的首役,對手同樣是辛辣的高麗棒子。
母語以外的第二或第三或第四語言這種東西很奇妙,有時候琅琅上口,有時候卡住了,坑坑巴巴,吞吞吐吐。我最近的法文就在這麼尷尬的關鍵期,因應不同的人、事、時、地、物,我的口語表達能力在Niveau0到Niveau1之前遊走。
「日本是核子武器古往今來唯一的受害者,但自從古巴危機之後,各國發展核子武器的競賽卻從未停歇,全世界有超過500顆核彈,Excusez-moi,」負責今天主題報告的Sukiki朝著班長,來自中國的朱麗進行日本式的點頭示意,「光是中國就佔了185顆。近來,日本與一些國家率先提出了『停止核武協定』,大家認為這個協定有可能成真嗎?」
上個同學的主題是「京都議定書」,今天則是核能問題。我呆呆地在想:「那我的『網路:希望與問題』是不是相形遜色啊?」
「這太烏托邦了,不可能,」來自義大利的捲毛男孩Raul首先發難,「不過,核能又是另一個問題,很多國家都需要核能,以維持經濟發展,特別是發展中國家,核能與核子武器並不能相提並論。」
「問題是我們怎麼能夠知道一些國家在核能廠裡面研發核子武器呢?印度和巴基斯坦也許就是這樣搞出核子武器的。」同樣來自義大利的Georgia不客氣地說。
蒜頭雞:「在我看來,這是一個不能被打破的恐怖平衡。因為很多國家現在已經有核子武器,如果敵對的某一方沒有這套配備,失衡的後果絕對比現在的威脅更大。」
老師跟主講同學Sukiki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所以沒有核武的國家就要趕快擁有核子武器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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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核武競賽有停止的一天嗎?」
「Salut. 你哪根筋不對?這什麼問題?」幾乎是把我手中的baguette搶過去,大口地啃得津津有味的乞丐沒好氣地說。
「你叫什麼名字?」
乞丐:「Antoine.」
「Quoi? 」
「Tu es sourd ou quoi?」
「兇個屁啊,怎麼名字那麼土。」我今天也沒什麼耐性。
「關你屁事,有水嗎?」接過我的礦泉水,他一邊喝著一邊問:「Ben, comment tu t’appelle」
「MING-QUIN。」
「喔。」一副沒打算試著唸唸看的樣子。算了,反正一般老外都記不住。
「Baguette不好吃嗎?幹嘛不吃?不會是那麼好心買給我的吧?」
「學生餐廳帶的,反正有多,想說我沒錢,就帶baguette給你好了,」四分鐘。今天放學早了,月台上滿滿的都是一個一個人影,車子的班次反而少。像是突然想到,我沒來由地說:「去年八月,我一個人到歐洲旅行一個月,巴黎是我的第一站。克服了出來乍到的第一天就被騙了40歐元的陰影,我走了很多地方。最後一天,我坐在凡爾賽宮的大草坪上,看著壯麗的內湖,緩緩地啃著出發前從Youth Hostel偷渡的baguette,突然覺得真是太好吃了。跟你講,別吃那麼快,如果你花上十分鐘吃一條十公分的baquette,包準你吃出澱粉的甜味。」
「還用你教?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的吧,跟生命中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一樣,外表黯淡、平淡無奇的baguette其實有幸福滿溢的甜味,正如同乞討也不是絕對的低賤吧。別忘了,任何的表象或表徵,都有另外一個兩個或三個觀看的角度。」
「Rien n’avoir. 什麼歪理嘛。」想在心裡,我並不想掃了他的興。畢竟,他一天可能只講這幾句話。
「而且我告訴你,baguette隔了夜不是會乾掉嗎?可以打一、兩顆蛋,加一點點的鹽巴和一點點的砂糖,把baguette剝小塊,站在拌勻後的蛋汁後置入加了一點點油的平底鍋,三分鐘後,軟軟的蛋麵包包準好吃。」
我帶點懷疑地看著他,想著他也許曾經也有好日子過,曾經有過一、兩顆蛋、一點點的鹽巴、砂糖和油,還有一個平底鍋。「真的?你怎麼知道的?我下次試試看。」
「Stéphanie. 對了,我剛剛想到,若你要把baguette放隔夜,倒不如拿來我幫你處理吧。」
「Qui est Stéphanie? Eventuellement, je pourrai vous donner les baguettes.」我用微笑告別,說:「Bon, à la prochaine.」Antoine大概以為我是gay吧。
「對了,你為什麼被騙40歐啊?」
沒來得及回答,我早一步踏上了列車,被騙40歐元,打輸一場球賽,一家偉大的報紙卸下舞衣,跟八角與baguette一樣,都沒有絕對的形狀、顏色、味道,不是嗎?別忘了,任何的表象或表徵,都有另外一個兩個或三個觀看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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