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國學第5講：國學入門「三國演義」2／2－如何解鎖「識人之明」這項技能？

　　我們應該都曾有過類似的經驗，同樣的一件事，交由不同的人來處理，會有不同的效果，我們會說，要把對的事交給對的人去執行，但問題是，我們怎麼知道誰才是對的人？我們更常聽到一種說法，將對的人放到對的位置上，但問題是，我們怎麼知道誰才是對的人？ 　　識人之明這項技能究竟重不重要？答案，見仁見智。但如果你也曾像我有過這方面的困擾，那麼，我或能以自身的經驗，提供你一些思考的方向：「識人之明這項技能，我認為，是可以被開發、是可以被訓練的。」 　　你身旁有沒有在演藝圈工作的朋友，或是在菜市場、夜市工作的朋友？他們可能是你的長輩、平輩或晚輩，無論如何，你是否也曾像我一樣，覺得這些人很厲害，厲害在那？在「看人」這件事情上，識人之明這項技能，他們的功力，可稱得上是爐火純青。

　　以我自身的經歷為例，我的大姊夫（只有國小學歷），最初認識他的時候，大姊夫是開怪手的，當時大姊夫他還參與過林肯大郡的救援工作（1997，溫妮颱風）；後來，他沒再繼續開怪手，回到老家繼承家業，做什麼呢？在菜市場賣豬肉，半夜凌晨兩三點就要起床，自己殺豬，再把殺完的豬，開著發財車，拿到菜市場去賣。 　　我年輕時雖然很叛逆，翹課、打架、吸毒，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幹過，非常的「匪類」；但我在大姊夫面前，一向都還蠻乖的，從來不會跟大姊夫「莊孝維」。為什麼？因為我對大姊夫一直都很服氣，我覺得他很厲害、很有本事。我在那個時間段，時常拿一些問題去跟大姊夫請教，人家真的是遇過的事、吃過的鹽，比我多太多了！大姊夫他從不會跟我講那種高來高去，不知道在講三小的大道理，而是會說那種很粗淺、很直白，讓人聽得進去的人話。我從他身上，看到什麼叫做人生歷練，什麼是被人生歷練出來的智慧，我非常敬佩這樣的人！我就算後來讀到大學、研究所，但我自認，最多，也只能算是聰明，聰明跟智慧，兩回事。我一直都覺得，大姊夫，在為人處事方面，對於所謂的「人情義理」是非常通透的，我這位大姊夫，他才是真的有智慧的人，所以我一直都很尊敬我的大姊夫，我喜歡找他聊天，喜歡從他身上學習那種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智慧。 　　在我詢問大姊夫的那些問題中，我蠻常把一些資訊丟給他，像是當時是什麼情境、發生了什麼事，有那些周邊的資訊，然後向大姊夫請教：「這個事件裡的某某某，他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他會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大姊夫一向都很樂意、不藏私地教導我這方面的知識。無數次的經驗，事後，都證明，大姊夫幾乎都是對的。我看不懂的，他看得懂；我看不清的，他看得清。從我跟大姊夫的相處過程之中，讓我感到識人之明這項技能，是重要的，我也想要具備這樣的能力。 　　所以，我後來就開始好奇，然後去觀察，經過我歸納發現，從事演藝圈的、在菜市場或夜市工作的，這類人，在識人之明這項技能上，一般，都不差，且經常遇到那種俗稱的「老江湖」，通常會是非常犀利的高手。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們對比我們一般人而言，可算是「看盡人生百態」；看盡人生百態，造就了他們，讓他們具備識人之明這項技能。於是，我就開始思索，這項技能，跟天分無關，沒有人生下來就會，嚴格來說，跟做什麼工作其實也無關，真正的關鍵點，是「看盡人生百態」，是這樣的經歷，去造就他們，讓他們磨練出這樣的技能。所以，如果我想要具備這樣的技能，重點不是我去做什麼，我不需要去菜市場或夜市擺攤，我只需要讓自己「看盡人生百態」，我應該也能訓練出這項技能才對。

　　具體要怎麼做呢？你有沒有玩過快打旋風、格鬥天王、三國無雙這類的電動遊戲？在正式進入遊戲之前，我們不是都要先選擇角色嗎，在這個選角的過程中，到底要選哪個好？這時，我們就會開始產生內心戲的活動，讓遊戲的角色頭像，隨著手上的遙控鍵，在電視機上滑動。這樣的體驗，我們應該都有。 　　當遊戲的角色頭像在螢幕上轉來轉去的時候，你的內心戲，或說，你的大腦裡，當時，在想什麼？我們是不是會去想著每個角色的特質、特色、自己熟不熟悉、哪一個會比較適合我這場遊戲，會不會被對手克制…等等，對吧？ 　　這樣的內心戲，當我們在打電動時，選擇遊戲角色時的大腦活動，我們每個人都會有的小劇場，就是「識人之明」這項技能的原貌。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會，打電動時，我們都非常會！一個比一個還要會！這差不多已屬於我們每個人的原始本能，只是，我們多數人，找不到將這項技能，解鎖，應用到我們的日常生活裡的竅門罷了。我們真正缺少的，只是解鎖「識人之明」這項技能的竅門。

　　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普遍認為，我們每個人在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每個人都是非常獨特的個體。我不否認這樣的說法。 　　但換個角度去想，今天全球人類共有70億人口，每天都有生老病死的事情發生，我們要不要稍微想像一個問題，如果把時間軸拉長到5000年，全世界，在這過去的5000年裡，總共，誕生了多少人口？它應該是一個光想像就快喘不過氣的天文數字吧，對吧？ 　　雖然，我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但如果將我們自身放到歷史長河裡頭，同時，開啟上帝視角，我們能否在這5000年裡頭，找到另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自己？理論上，可以吧！當我們找到幾乎一模一樣的另一個自己，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在任何的情境與事件裡頭，這另一個自己，他會有的反應、會有的判斷、會有的選擇，跟現在的我們自己，可以說完全相同，他怎麼成功、怎麼失敗，怎麼活、怎麼死，我們從另一個自己身上，可以預判出我們自已的未來。

　　如果，你覺得我這套說法，好像有點道理，至少不完全是在唬爛、鬼扯。那麼，回到前面的問題，我們要怎麼解鎖識人之明這項技能？要如何看盡人生百態？以及，我們為什麼要讀三國？ 　　在三國的故事裡，有許多情境、許多事件，有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人，在三國的故事裡，有非常清楚的來龍去脈，我們做為讀者，其實是帶著上帝視角，在觀察這裡頭的故事。 　　在這麼多的故事裡，發生過太多太多的事件，在這麼多不同的事件裡，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就像赤壁之戰，曹操要打過來了，有人主戰、有人主和，無數的事件，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我為什麼會強調反應這個說法？因為說的比唱得好聽：一個人說了A，但他實際上是做了B，請問，我們要相信他所說的A？還是他所做的B？應該是B吧，因為人會說謊、會替自己找理由、找藉口。

　　但是，當回到我們自身的生活、人生經驗裡，我們曾有過多少次，因為身旁的人對我們說了什麼？然後，我們就信了；事後證明，一場誤會。當然，我們可以指責別人欺騙了我們，或者，我們也可以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蠢了些，別人跟我們說什麼，都信。然而，在三國的故事裡，當我們在判斷故事裡的角色時，例如關羽，關羽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是用關羽說過什麼，去判斷他？還是用關羽在不同的情境條件裡，他的反應、他做過什麼，去判斷關羽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應該都是後者，對吧？如果，我們在閱讀三國，開啟上帝視角的同時，原來，我們在判斷關羽、張飛、曹操…等，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採用的是那樣的方式、那樣的標準，無論這裡的方式、標準是什麼，回到我們自己的生活及人生裡，我們是否也使用相同的方式及標準？讀三國，為什麼可以「開智慧」？這個為什麼，就留給你自己去思考囉。

　　再進一步，劉備是個什麼樣的人？關羽、張飛、趙雲、黃忠、諸葛亮；曹操、郭嘉、荀彧；周瑜、魯肅…這些人，是什麼樣的人？三國，塑造出太多性格鮮明的角色，這些角色，在你的認知裡，他們是什麼樣的人？這沒有標準答案：你、我、我們每個人的解讀，不盡相同，答案，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重要的是，你有了自己的解讀、有了自己的看法。

　　我是如何讓自己解鎖識人之明這項技能的？就跟打電動一樣，回到選擇角色的畫面，角色的頭像在那邊動來動去的，將之套回到自己的生活裡：「我身旁的某某某，好像跟劉備有點像；某某某，好像跟曹操有點像。」它就像是一種連線、配對遊戲，三國的角色，我有了自己的理解跟判斷，變成我自己的資料庫，雖然我並沒有真的「看盡人生百態」，但我透過三國的故事，已經建立起一個最原始的資料庫，於是，我開始拿著這個資料庫，去逐一比對。比對什麼？比對我身邊的人，我的朋友、我的同學、我的同事…等等。是不是每一位都能夠比對得上？當然沒有！是不是每次比對上的，都能夠100%吻合？當然不是！ 　　但相較而言，過去，當我在理解、判斷我生活裡所出現的朋友、同學、同事們，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用我淺薄的人生經驗、用我的感覺，在做判斷；如今，我是使用我的資料庫，透過比對的方式，來輔助我判斷。 　　三國、水滸、西遊、紅樓，甚至是金庸，這類對於人性刻畫特別深的故事，我使用建立資料庫的方式，去閱讀它們，因此，我的資料庫，會隨之逐步擴大，變相地，讓我可以接近「看盡人生百態」的程度；然後，當我回頭用資料庫去比對時，我對於身旁的人們，解讀與判斷，就會越來越精準，相當於，我讓自己培養出「識人之明」這項技能。

　　在開啟上帝視角的同時，我體會到，當我在解讀劉備、曹操…等這些人時，我是看他們的反應、看他們做了什麼，而不是他們說了什麼；套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之中，我認為，我也應該這樣去判斷，而不是旁人跟我說什麼就聽什麼，這是三國帶給我的啟發。 　　在開啟上帝視角的同時，我對於故事裡的許多角色，都有了我自己的認知與解讀，我因此建立了屬於我自己的資料庫，於是，當回到我的生活之中時，我就像是在打電動那般，用我資料庫裡的角色頭像，去逐一比對出現在我生活中的每一個人，輔助我去理解、判斷我周遭的人。我不再是依賴我淺薄的人生經驗，我不再是靠感覺，而是用資料庫比對的方式，去建立屬於我的「識人之明」。效果好不好？我認為是好的，至少我自己非常滿意，能夠找到這樣的方式（條條大路通羅馬），變相地「看盡人生百態」。

　　你可能會好奇，有沒有比較明確的案例？在我身上發生過的真實案例，不少，我身邊的朋友，經常拿這方面的問題來問我，就像我過去問我大姊夫那樣，他們把情境、事件，描述給我聽，然後問我「你覺得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事後證明，我的準確度，是頗高的。（我朋友們經常對我開玩笑說，若我日後失業，可以去當廟公或去行天宮擺攤算命，生意應該會很好） 　　這是我的天分嗎？當然不是！我只是找到方法：「透過三國，解鎖了這項技能而已」，這個技巧，說穿了，沒多厲害，一點也不難（不過就用自己認為最適合的邏輯去歸納而已）！只是它會有些枯燥，資料庫的建立，需要靜下心來累積，是一門很難取巧的「硬功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