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三種人生:公開的、私下的,與秘密的。」
我滿喜歡這類「限定空間」的電影,如《厄夜追緝令》或《彗星來的那一夜》,故事蟄伏於單一的空間中,透過演員的肢體動作與眼神交會,聲音和畫面會格外地顆粒分明,觀眾可以切切實實地感受所有情緒的拉扯與爆發。 七個好友、一張餐桌、一個「公布手機」的恐怖遊戲,《親密陌生人》演示了與「秘密」羈絆的人際往來,因為見光所以融化,或是因為無知所以倖存(我無法判斷這樣的活著是否值得追求)。 電影裡的人物都被一層又一層的膜所覆蓋,有些撕開後無傷大雅,有些一旦赤裸,就再也沒有機會復原。人與人的互動充滿著心動、心痛與心機,像一場場流彈四射、煙硝瀰漫且無法終止的戰爭,我們匍匐前進、我們戰戰兢兢。
「所有的關係都是從認同彼此的不同而開始。」
有些事註定是徒勞,例如一個人澈底且完全地理解另一個人、或一段自始自終流暢且無瑕的關係。我們都在學習如何與秘密共處——有些蟄人如獸、有些溫吞如草、有些需要如誓言般進行交換。 選擇性的給予秘密生長空間,是關係養成的必修課。 我特別喜歡《親密陌生人》將一些我們心知肚明的既定印象,坦承又直接的攤在陽光下,例如父母是否贊成女兒與喜愛的男孩過夜、結婚是否應該生孩子、無形的學歷階級、或人們對待同性戀始終存在的異色眼鏡。 趙震雄飾演的整形醫生,在女兒打電話詢問是否該與喜愛的男孩過夜時,很鄭重的對女兒說了一段話:
「這是你人生中一個重要的時刻,是你會銘記一生的事情,不僅是你明天和朋友聊天的談資。如果以後不管何時,想起這件事都會讓你嘴角帶笑的話,就去做吧!但如果你並不這麼認為,或者不太確定,那就忘掉它吧!因為你還有大把的時間。」
我覺得,這是一個父親所能給予女兒的最好的建言了。迂迴或模糊的未來並不要緊,因為我們在乎的是每個獨一無二的當下。
有時候,未知也是一種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