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永河《裨海紀遊》－台灣人】

西元1697年的台灣人，是什麼？

是甚麼樣子？

郁永河說，台灣人是一種生活安逸之後，就想要作亂的民族。常常會有人聚眾就自稱王侯，幾乎是年年有來。即使很容易就被討平，仍是前仆後繼。

一問之下，倒也不是什麼感念前朝的豪傑之士。

其實台灣人，大多都是來自泉州漳州，這五十年來，也算是常見兵戈。

那他們就發現，很多明鄭的官員被討伐投降，之後非但沒事，還能封上官職，就覺得這是一條捷徑。

叛亂成功了自己可以當王，不成也可以當個官，所以絡繹不絕。

這其實不是他們本性思亂，只是沒有正確向上爬的途徑。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哪裡還有這麼好康？當年是招安啊。

這些傻子，就是台灣特別多，鳳山諸羅倒不會。因為鳳山諸羅的漢人少，幾乎都是土著。

對，其實郁永河說的就是台南人而已。

中國來的漢人，在台南，即當時台灣縣的聚落較多。

其他地方的土著，也要注意有土番跟野番的區別。

野番就是指高山族，體能好，居住地都是原始叢林，連平地土番都不敢靠近。

野番有時候也會出來劫掠土番社，更會殺人取骷髏收集，跟禽獸無異。

我翻譯原作而已，他其實寫得很詳細但是沒什麼必須性，有興趣就去欣賞原文吧。

不過也曾聽聞有人跟著野番，一行七人抵達台灣島的東側。東番聽說他們是唐山人，爭相款待。

東番的生活，要比西部來得更加富庶。他們都說，其實也很想跟西部往來，就是山中野番太麻煩，請這些人回來跟官府說，若能增兵援助，山東願意開鑿通道，東西一家，共為天朝民。

這些訊息都表示，在這七人之前絕對有唐山人去過，甚至長居台灣東部的。相傳是南宋時，蒙古滅金，金人出海逃難漂流到台東的，酷。

所以台東番的語言，很多都是「都盧嘓轆」，大概是有女真語的習慣在吧。

接著描寫了不少台東番人的情況，對男女之事特別著重。倒不是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啦。就是「男女婚姻」是中國禮法中，中國人之所以為中國人的部分。

不管是這種風土遊記，還是史書的異國傳，都一定會描寫這些。

後面再補翻。

那後來，唐山七仙就搭小船從「極南沙馬磯海道」回來的，上次說了沙馬磯就是現在的鵝鑾鼻。

其實郁永河會寫這些，就表示當時的官府並沒有出兵啦。

台灣地產五穀，但番人不吃麥：中國從中原拓展出來的麵食文化那叫一個。

由於山裏很多鹿，他們就很常去打獵，吃生肉喝血也OK。

他們對食衣住行都沒有講究，基本生理跟我們漢人沒有什麼差別。但是不懂曆法，不講歲數。

村落之間各行其是，也不會有市集貿易。雖然有金錢但不知道能幹嘛，這就之前被紅毛騙吧，紅毛騙番是騙全球的。

對了，即使這樣，台灣番人也知道計日來耕種跟收成。

過了冬天要種新作物之前，他們就會把剩餘的五穀拿來釀酒，開宴會。

番人不論男女都愛喝酒。

你一定想到豐年祭。事實上台灣原住民是有曆法的，但就不是像中國那樣做四季，環境不同需求自然不同。

郁永河倒是以己正朔度番了。

因為沒有交易市集，所以他們自己蓋房子，織衣服，耕田自己吃，自己做捕魚打獵的器具。

通常番人都會配一把腰刀，無時無刻帶著，他們做甚麼東西全憑這把刀。就只有陶器是他們不會製作的，都是用葫蘆或竹子來作為裝盛的器具。

這句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記述，實際上大有內涵。

根據考古顯示，史前的台灣平地原住民，是能夠製陶的。但後來這些傳統工藝，只在高山族身上流傳下來。

之前就想過，台灣高山族不太可能是「原生高山」，應該是平地居民碰到什麼天然或人為災害才往山上遷移。

製陶的技術，或許也述說了這個軌跡。

台灣平地土番以家為單位，同一個番社部落裏面並沒有互助現象。我有多少就吃多少，即使我家的糧食多到腐爛，也不會分給鄰居一丁半點。

番社中，通常會推舉一兩個土官。

跟中國少數民族不同，台灣番社的土官沒有什麼特權，其實就很單純的長老。

紅毛人跟鄭氏統治台灣時，對土番的管束都十分嚴格。有違反法令者，就會整個番社都殺光，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其實郁永河一路走來，他覺得土番並不壞，只是愛喝酒，喝了難免打架鬧事。因而招致前朝的軍隊展開毀滅式攻擊。

喔這個部分可信度要打點折扣。

除了生存者謬誤（就真想反抗的已經被殺光了，你看到的當然不壞），還有郁永河寫番人都說：「現在皇帝打敗了鄭氏，皇帝好棒棒。」

嗯？不是很合理嗎？

因為他後面又說了，目前台灣的治理，是因循鄭氏的法令……那不是一樣，誰會說你滿清好棒棒啦。

總而言之，郁永河寫這一堆，就是為了說明，台灣土番是「可教化」的。

他建議在台灣採取封建制度，給土官可世襲的管理權與土地權，就可以把台灣大部分的不毛之地納入清廷的掌控。

台灣那些富饒的交易收入，現在其實都掌握在社商的手中。一旦把自主權轉回土番這邊，土番為了維繫權力跟清廷合作，那麼利益也能納歸國有。

統治，也會安定。

經略篇就講到這裡了，中間關於社商的部分，有拉到前面社商篇說過，此處不再重複。

接下來，先把台東番的部分補上，再繼續郁永河的遊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