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人咖啡廳二 2

今天是個平凡的星期四，圖書館公休，我牽著妻子的手，顧及路況也不忘張望著妻子的每個步伐，每天的她總是帶著滿臉的微笑，兩人一同出門如同障礙賽，需要時刻注意行人跟來往的車輛，每天的上班路在圖書館與咖啡廳的岔路口錯過。

遠遠的便看見在咖啡廳門口站著的老先生，嘴裡叼著大大的老式菸斗，身上的格子吊帶褲與西裝外套，再配上微大的紳士帽，我看著他跺個不停的腳，有些慌張的鬆開妻子的手，卻仍舊擔心的回頭，看見妻子揮著手的模樣，我安心的上前打開了咖啡廳的大門。

「我的乖孫就是交了你們這些壞朋友嗎？」我扶著剛進門的妻子，有些不解的看著老先生，他依然不耐的拿下了嘴上的煙斗，吐出的濃煙染白了他的面容，妻子指示我走向了傾聽的工作位上，「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願不願意坐下來跟我們談談呢？老先生！」我接過了他手中的紳士帽，椅子被拖動的吱吱作響，他碰的一聲坐在了椅子上，「你們想聽！那我就來告訴你們！」

遞上咖啡的同時，老人不怕燙的大口飲著，妻子伸手示意我不要插手，我退到了吧檯後方，觀察著妻子與老先生的一舉一動，「我孫子就是從你們咖啡廳回去之後變得陰陽怪氣的！說想要當老師！哼！他明明就有當醫生的天賦！就是被你們蠱惑了才會做出這種不著邏輯的舉動！」看著老先生邊吐著菸邊抖著腳，妻子只是默默的啜飲著，「我想請問一下，您的孫子有說出他想當醫生嗎？」老先生似乎被挑戰了底線，菸斗冒出的白霧帶著點火光變得茂盛，「你在說些什麼？他就是想要當醫生啊！！他可是我們全家的希望！我們歷代以來都希望出一個醫生！現在他可是背負著家族的使命！」妻子微微的笑著。

「也就是說，他必須揹著不屬於他理想的使命過一輩子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妻子抬起小指輕輕地捏著茶杯的提把，緩緩地啄了一口，老先生拍桌站起，椅子也差點隨之被掀翻，我趕緊站到了妻子的身邊，「理想跟現實可以比較嗎？他當老師能賺多少錢？當醫生不好嗎！我這樣替他著想有甚麼不對！」我想伸手扶著老先生有些搖晃的身子卻反被他拍掉。

「您替他著想無非是沒錯！但……什麼是著想？為甚麼要執著於對錯？這單純只是因為立場的不同而已，這世上有很多比金錢更重要的……」「你少囉嗦！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帶小孩！就是你們帶壞他的！我現在總算看清了！」

門上的鈴鐺大聲作響，搖晃的落地窗以及老先生甩門的背影，我靜靜的收拾著桌上的茶杯，妻子翻閱著手上的點字書，我有些慌張的擦拭著，卻被妻子不知何時伸過來的手給緊緊抓住，「我知道你以前傾聽都是非常順利的結束，但你總該知道世界上不會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你也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想法不同，價值觀不同，每個人都要討好豈不是太累了嗎？」當天的傍晚，我坐在妻子面前看著夕陽落下，品著咖啡思考著世界總非一成不變。

雅人咖啡廳！今日營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