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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人類學徒
更新於 2023/05/07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會不會...問題其實不出在銀行？

銀行破產潮又來了嗎？
銀行破產潮又來了嗎？

銀行破產潮又來了嗎？

說正事之前，人類學徒得坦白說，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張圖，還以為是建築大師高第在巴塞隆納興建的那座蓋了五百年還蓋不完的聖家堂。（大誤！）
上圖顯示過去二十年間，美國倒閉的銀行規模與家數。我們可以看到集大成的是2008年次貸危機時，三千億美元體量的華盛頓互惠銀行與成百上千家的小銀行破產潮，那次的餘波慢慢的延續到2014年左右才止住。（然後葉倫在2015年就開始升息了）
再更上一次的銀行倒閉潮就得回到1990年代被稱為“儲蓄貸款危機 Saving and Loan Crisis”的大破產潮了。當年的美國一共倒閉超過2900家金融機構，破產機構的總資產佔當時的年均GDP 約19%。
對這段歷史有興趣的朋友請看人類學徒這篇小文：＜那個曾經倒閉了超過千家儲貸機構的90'年代＞
今年三月份以來，全美共倒閉了四家銀行，其中的三家銀行體量遠超過2008年次貸危機那一堆倒閉的小銀行。第一共和銀行FRC與矽谷銀行SVB更是僅次於華盛頓互惠銀行的全美第二與第三大破產案。
從圖上看，簽名銀行應該是第四大破產潮，也就是全美歷史上第2-4大破產潮全部集中在今年了。

雨天收傘

受到這波銀行倒閉恐慌的影響，美國的銀行放貸業務已經開始緊縮，無論是商業不動產放貸，信貸或者商業貸款等...都顯著的下跌。
也就是說銀行為了自保，開始主動降低槓桿，多儲備糧草準備過冬。講白了就是銀行要開始雨天收傘了。
也因此，五月這次的升息有可能是FED的最後一次，之後就有銀行自己緊縮銀根代勞，不需要央媽出手打壓通膨了。
關於信貸緊縮與銀行流動性風險的延伸閱讀，可以看：高盛報告：SVB銀行暴雷後的戰損評估
今年破產/危機的銀行總部

會不會問題其實不是出在銀行？

但就像成長期間每一位爸媽都會碎念考試考不好的小孩的那句話：
你說這次考試難，那別人怎麼都能考90分，就你考不及格？
我們攤開美國地圖，翻一下今年倒閉與正在倒閉路上的銀行總部位置：
  • Silvergate Bank 1988-2023 /San Diego County, California
  • Signature Bank 2001-2023 /New York
  • Silicon Valley Bank 1983-2023 /Santa Clara, California
  • First Republic Bank 1985-2023 /San Francisco, California
  • PacWest Bancorp 1999- /Beverly Hills, California
一目了然，今年以來倒閉的四家, 外加前幾天晚股價腰斬岌岌可危的FRC，五家美國銀行有四家總部位於加州。
而且他們都已經成立了三四十年，資產規模也都是妥妥的中型銀行，並非甚麼名不見經傳的地方草創小小信合社。
矽谷銀行跟第一共和銀行都是兩千多億美元的精壯身材。其他幾家銀行也都有一千多億資產規模。
如果這個時候要交給Youtobe的陰謀論說書人來講，八成就要講到甚麼羅斯柴爾德家族與東岸華爾街巨頭們聯手對這群西岸暴發戶新貴落井下石，置之於死地。
矽谷的風投資金長年占全美的四成
然而，更直觀的思考，這些破產的加州銀行都有一致的特性：
  • 都是跟著1980年代開始騰飛的矽谷科技新貴一同發跡成長
  • 儲戶集中於矽谷新貴與新創公司
  • 貸款業務集中於加州當地
  • 不在系統性重要銀行的名單清冊中，過去不受到監管部門太多"關愛"的眼神

矽谷新貴

自1980年代至今，即便當中經歷了01'的網路泡沫與08'的次貸危機。加州矽谷產業的蓬勃發展早已今非昔比，我們可以從下圖表中的幾個數據看到這個聚寶盆的恐怖：
  • 年產值3500億美元，面積只佔了全美0.048%，產值卻占1.5%
  • 人均11萬美元，是美國人均7萬的1.6倍
矽谷的一些統計數據
繁榮就業的背後，當然就是無比高昂的地價與租金。舊金山灣區的平均房租價格3300美元，是全美平均的兩倍。房價更是恐怖，根據房地產經紀公司Compass的最新數據，2021年－2022年，舊金山的房屋價格中位數下降了1%，至178萬美元（5500萬台幣）。
舊金山平均租金是全美的兩倍
舊金山房價自2012年至今的漲幅是全美的兩倍

細思極恐

既然這些銀行的繁榮都是靠著矽谷科技新創公司的崛起而興盛，那麼這些集中於加州矽谷的銀行的倒閉潮，又是否代表著整個加洲科技產業所帶來的地方繁華，房地產興盛，經濟過熱......的未來也同樣岌岌可危？
往近的講，銀行的雨天收傘，又會不會讓本已經過熱而乏人問津的加州房地產進一步陷入資金鍊斷裂？下一場金融動盪，是否將由這些加州的地產開發商，地產私募基金，商業地產放貸機構⋯⋯開啟連環暴雷模式呢？
往大的遠的講，這一切又是不是與當前的"逆全球化"的風潮，使得過往在全球化科技分工食物鏈頂層的矽谷新貴，遭受華盛頓政策逆風，所造成的連鎖骨牌效應。最終導致過度依賴於矽谷新貴的加州區域銀行們一家家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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