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02|閱讀時間 ‧ 約 21 分鐘

14歲.性脅迫

<在八德>
那是一個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其中一天, 其中一個下午,我和我從國小就認識到大的朋友李有約, 轉學過後這是她第一次到我新的家。 當然,一起過來的,還有簡。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讓李發現我跟簡的事情,
一方面是尊嚴的問題, 我不想讓我唯一的好朋友看見我這麼難堪悲慘的一面。 我心中的羞恥感讓我無法一身汙穢骯髒的面對李, 我不想破壞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那會讓我覺得我還是死了算了。
二方面是簡就是李介紹給我認識的, 我不確定李在我的說詞之下,她會相信誰。 何況不管她會相信誰,生性優柔寡斷, 甚麼都想用和稀泥的方式處理, 那種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好人性格, 每次都搞到誰都不吃虧只有她自己吃虧。她如果聽了這個事情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可能又會很愧疚,又處理無能, 感覺就像在徒增她的煩惱, 就是一個知道實情也難以有所助益的人。其實,我也是不想讓她愧疚, 如果讓她知道了,她一定會很難過。算了,我自己痛苦就好, 不用拉著其他好人陪我一起痛苦, 我還有能力自己處理。這就是我當時的想法。
其實我也怕李還沒搞清楚實情, 就被簡舌燦蓮花騙到南極去了。 自從第一個國一因為他人說了一句我根本沒有講過的話, 被集體霸凌, 我對於我講的話或極力陳清這個行為出現了認知創傷, 我童年被侵犯的恐懼讓我下意識認為, 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後來的霸凌經驗強化的這個認知, 就是我明明沒這樣說也沒這樣想, 但就是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 這導致後來在我的成長歷程裡, 只要是這種與人有關的信任爭執, 我就會產生[無論我說甚麼都沒用,反正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習得性無助反應。 我不覺得李會相信我說的話, 因為簡會將事情反過來說, 可能還會扭曲成我們在交往—我們只是在吵架之類的。
我只要想到這種[事實]有可能被人扭曲解讀的情況, 就胃裡泛酸,噁心想吐,完全不想嘗試解釋任何事。 反正走開就好了。這個世界誰都沒有義務要信任誰。 直接放棄解釋,與其面臨好友的人格質疑, 更加簡單的,就是不要這個不會相信我的朋友就好。但我實在不希望跟李走到這種地步。畢竟我們從國小五年級就在同一個班。 她也是第一個到我家的同學。看到我媽媽與我的相處模式,她曾詫異的問我:你媽真的是你親生媽媽? 你確定她不是你後母之類的?
我當時一臉平靜又略帶苦澀的微笑, 我說,恩,我確定她是我親生媽媽,有血緣關係的那一種。從此之後,我就成了她家中的常客。李的媽媽對我常常在她家蹭飯的事情都滿親切容忍, 甚至還會帶著我跟李一起出去玩, 我的衣服也大多是李和其他朋友捐贈的, 我媽媽除了屈指可數的幾次, 幾乎從來不曾關注我有沒有衣服穿或為我買過衣服。連內衣都沒有買過的那種。
直到我因為集體霸凌直接重讀了一次國一, 李開始焦頭爛額的課後補習, 我的逃家據點才因為簡的第一次性侵,幾經針對我的性威脅,被迫換到了簡的房間。 我不認為自己被侵犯陷入這種恐怖倫理片才會有的人生情節, 是李的錯,事實上,我一直都認為那是我自己的問題, 怎麼會做出去別人家借浴室洗澡的這個選擇呢? 長大後明白,這樣的自我苛責很可笑,因為正常人去同學家借浴室洗澡, 都不會遭遇到這個情況。 這已經超過了一個13歲的青少女能預估的情境。 但當時我一直都是責怪自己的。我責怪自己愚蠢、輕信。
那天我媽媽不在家。
在八德那裏居住的時間相當於我人生的黑暗期, 沒有張老師,同學們都很兩光,喜歡排擠話少的同學, 班導是個笑面虎,雖然對我算是很好, 但我在那裏總是非常戒備。 獨自帶著幼兒弟弟,讓我在補習班的光景很不好, 因為他實在太吵了, 我媽媽對於弟弟哭泣這件事認知,就是[我的錯]。 她的神經質越來越嚴重,沒事就吵著要將我趕出家門,打我罵我, 一天到晚用這個恐嚇我要我聽話照做, 就算她的命令對一個國中生極度扭曲又不合理。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即使她當時已經受洗,她被自己的養母虐待習慣了,除了這樣照顧我, 她甚麼都不會。 她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言行能正常認知的能力, 因為不會有正常的媽媽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並推卸應該要自己教養兒子的養育職責. 她這樣算是在恐嚇威脅和家暴, 但當時的我已經無力抵抗,每天都想著再忍一忍,不要死, 忍到我18歲就能逃離她海闊天空。當時14歲的我沒想到, 我的人生裡,一直都沒有海闊天空這個選項。
沒辦法藉著靠近張老師續命,我的[生命值]一直持續下降, 我的憂鬱非常嚴重,每天晚上都凌晨三四點才能睡著,李出於擔心,就大老遠從桃園搭車過來這裡找我,想說這樣會讓我好過點, 簡的話....她大概另有企圖。我一直以為,如果我轉學了, 那簡也許會尋求別的目標,轉移陣地,侵犯其他女生,或許我就解脫了, 當然,那也只是我的幻想。
在我轉學前,簡對於我如此在意這個老師, 一直都抱持著一種表面不在意內心卻不滿的奇怪態度, 而在我成功分離自我情緒之後,付出了龐巨代價, 我終於成功的把單方面被侵犯的身分轉化為 [簡是我得跟她做愛的朋友,只要我願意配合她,不反抗她,滿足她,她會從恐怖的人轉變成正常人一段時間]。畢竟,性這種事情,主動接受跟被動承擔, 會讓人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幻想: 這樣我就不是[被強迫的]。
當時我一直有個思考誤區, 如果這種事情是我[自願的],就算不得強暴。 我當時還不明白, 那強迫自己接受這樣子被人對待,到底算是個甚麼心態。我非常後來才知道,這是一種被強暴之後的受虐反應。
總之,簡一直不明白,我不喜歡她就算了, 為甚麼要黏在那個老師旁邊,在她青少年的極端理解裡, 只有「你寧願喜歡這個老師也不喜歡我」 「你是我的東西」的解讀, 我不明白簡的思維邏輯, 跟她話裡話外的表達和意涵, 我跟她甚麼都不是, 也不過就是[需要我做那種事情就能換得逃家地方的朋友], 她的那種[你是我的]的理解和佔有慾,究竟是從何而來。
她根本就不懂,我的人生僅剩一個可以帶來平靜的人, 這種地獄生活裡的[一方淨土], 是只有在張老師身邊才會有個感受. 偏偏別人根本與我不是活在同一種世界, 她的人生畫風不是恐怖片, 而我只是個...不乾淨的抹布, 那種本質上的懸殊差距是甚麼滋味。
我不得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況, 才能稍微以為自己像個人,跟一個.... 相對理性的大人維繫平等的朋友關係。 我在她身邊感覺自己被理解,活的像個人而不是一個玩物, 或可以隨意打罵對待趕走的破玩意兒。
多難得啊。
像每天都只能活在充滿沼氣的黑暗沼澤裡喝汙水苟延殘喘, 活著都被沼氣燻到懷疑人生,噁心想吐,不斷扣血, 苟在髒水裡剩下那-1%的生命值又死不掉的痛苦。 突然有人將你帶離那裏,還遞了一杯清澈的開水給你喝。 除了感激涕零,小心翼翼的將其珍視,你還會有甚麼反應呢? 你還能有甚麼別的反應?
但簡不懂。
她因此對我多有折磨,精神病般的語調, 溫柔的威脅跟恐嚇信手捻來, 在我轉學前那一陣子她特別誇張的變態, 我只想忍忍,想著忍過這段時間也許她就厭倦了。 那時我的權利置換、身分進階大計還尚未成功, 我把這些忍耐看作,用一種我難以忍受的方式多做個幾次, 迎合一下對方神經病般的變態喜好就算了的事。
例如, 在學校的走廊上用一種不會被路人看出來的角度指姦我, 在我認為是非常羞辱的事情,在她的解讀這是稀鬆平常的遊戲。 我一開始還會覺得屈辱至極,後來就不斷的自我說服, 就像媽媽打我一樣, 只要我被打的時候沒有哭沒有反應讓她覺得爽覺得出到氣, 那我就贏了。我倔強的用相同的方式應對簡, 因為我極其不喜這種將噁心凌辱當有趣的行為。 於是最多時間我就面無表情的克制著自己的反應,任由她騷擾。
她最常威脅我的對話就是要告訴那些我在意的朋友, 她對我做過甚麼與我是甚麼反應。我不得不竭力扭曲自己對事實的認知:
這個不可控的感受是純粹的[享受],而不是被欺辱。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運動],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性成為了一種博弈,一個與我不喜歡的人, 爭奪關係中權力的周旋方式。當性脅迫變成長期的欺凌與性虐待, 把它的存在合理化,就是人遭遇無法避免的痛苦, 防衛機制起作用的時候。
是我自甘墮落、是我卑賤可鄙、 我沒有被強迫, 我自願的,這只是一場性的運動。
[無愛之性] [只是一場我並不喜歡但得去忍耐接受的別人的遊戲] [如果我自願,這樣就不再威脅欺辱逼迫當中長期的遭遇痛苦] [忍耐無濟於事,無人能救我,我得救救我自己]
當然,這些自我說服的句子, 並不都真的管用。 畢竟,這只是我為了避免自己衝動殺人, 設計出的精神牢籠而已。
從某一次情緒爆發差點要將簡掐死, 又覺得因為這種人而被關很不值得的事情之後, 我就非常消極的應對簡,並且我從不質疑那是她的【玩笑話】, 這種不怕別人知道她是強暴犯,但她可能把話反著說, 把我的極力忍耐說成是[甘心樂意][享受其中]的恐懼, 深深烙印在我童年的噩夢之中。
我從未想過簡會恐懼真相被大人知道,現在想想,事實上,她可能根本不敢說出去。
她在我面前是個變態,在別人面前是好學生與乖小孩, 就是成績中上表現正常,聲音輕聲細語, 在大眾眼中看起來都很普通的好學生。她在李面前也表現得很正常。 所以李從來都沒有真正發現過簡的真面目, 只是覺得簡黏我黏的比較緊. 讓我們[看起來]感情比較好,李還把簡當成比她小一歲的妹妹照顧, 其實我早就被侵吞的連骨頭也不剩。
總之,說了這麼多前情提要, 最後還是得寫出我最不想寫的部分。
當時我跟簡都還是國二生, 而李已經是忙碌的國三生,準備考高中, 所以她的媽媽逼得特別緊, 李要來看我還必須翹掉補習班的備考課程。 當然我也不太被允許去看她, 她的媽媽發話,除非考完試放寒假, 不然李哪裡都別想去,我也不能去找她。
當她們一起出現在我家,我想, 李應該是想來逃離高壓散散心, 順便來看看我, 如此一來,簡應該會收斂一點, 因為在我之前爆發後脅迫她的短暫協議當中, 簡如果告訴李她跟我發生關係的醜事, 我會立刻、直接、掐死她, 我用實際的示範行動讓她明白我真的會這麼做, 她也因此看來,暫時安份了一段時日。簡說,那天我的眼神看起來像殺人鬼一樣, 我心想,如果任何人像我這樣, 被逼到這種絕境,那人也會如我一樣。
那天我媽媽不在家,很奇怪, 不論我媽媽在不在家,我都會很倒楣。 她在我被打被罵,她不在我家我被強暴, 所以,不論她在不在場對我都毫無幫助, 我被她的神經質養成了從小到大的習慣, 她在家我全身的神經都是緊繃的, 根本無法放鬆休息, 因為不知道她甚麼時間會藉由甚麼狗屁倒糟的小事爆發情緒。 當時我天天都在祈禱她晚點回家,或我能早點離家。 總之,她那天不在家,弟弟不知道在哪, 我對弟弟的印象是模糊的, 回憶起來,只知道,我們三人在我客廳相談甚歡, 聊了一上午,簡當時看起來正常極了。
中午在我家吃完東西,李看起來有點睏, 她那陣子精神極為緊繃,在家和為她備考的媽媽鬥智鬥勇, 到了我這裡,她就徹底放鬆了, 畢竟認識多年,我已經見過她的各種蠢樣, 從小一起洗澡洗到大, 她在我面前經矜持甚麼形象都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我提議讓她去我房間小睡一下, 她又不好意思獨自睡覺把我和簡放在一旁, 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累,下午她還得提早搭車回程, 八德那裏等車轉車要一段時間, 晚上還有課程要補。我勸說她上二樓到我房裡睡一會,她也挨不住睏意就去了, 我家當時的住處結構是樓中樓, 我趁這個機會又跟簡談了一會,大意是提醒她我們的協議。 她沒有甚麼特別表現,還看起來極為安份,甚麼都答應, 但也許我的反覆警告讓她起了某種反抗心理,或是她早有打算要整死我... 總之,這間接導致的接下來的悲劇。到底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
當時我對她的保證信以為真, 我搬入新家之後,長期耗弱的精神力, 真的不足以再去揣摩簡的行為和動機, 她說她也睏了,我直接叫她去我房裡睡, 只是讓她不要吵醒李,她對李應該不會動手動腳。但她不願意單獨跟李一起睡, 簡說她很久沒有看到我了, 她只想抱著我睡一下,甚麼都不會做。
一開始我極其不願意,百般推託, 我已經因為轉學脫離她的掌控, 抱著僥倖心態,不願再跳入火坑。後來她直接威脅我,要不就是我和她一起上樓, 在李在場的房間陪她小睡一下, 『她抱著我甚麼都不會做』, 不然就是現在、在我家客廳, 她會直接制住我,在沙發上做。
她溫柔的說, 她不確定我們[太吵]會不會把李從樓上吵醒? 她的這番言論真的是一再刷新我的三觀下限。隨著她步步逼近我,我靠在樓梯扶手不斷退後, 她明明比我瘦,力氣卻比我大很多, 手腕一但被抓住,我很少能反抗成功。
我感覺自己真的很累,失眠到凌晨四點才睡著, 又一早起來收拾屋子整理房間, 到樓下接她們上來,我其實是睏的, 要不是有這個不安份的恐怖份子在場, 我恨不得立刻跟李一起上樓補眠。最後她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不斷的說,見不到我她有多孤單,要就當作是陪陪她。 她會好一陣子都不會見到我,說自己有多想念我云云。 她露出可憐的表情,再三保證自己會安分守己, 她只是想念我想抱著我睡一下而已。
我吃軟不吃硬,見不得女生裝委屈的樣子, 我心想有別人在場,就算李是睡覺,好歹也算是個人。 簡又能做甚麼?應該不會有人這麼沒底線。
正常人都不會這麼沒底線。
隨後我便帶她上樓,她看起來就跟個小女孩一樣開心, 這個表情讓我放鬆了警惕,我感受到她應該是真的開心, 那她剛剛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房間黯晦一片, 只有一張雙人床,李躺在最右邊的地方, 面向著牆壁位置,睡的正熟,我甚至能聽到微微的鼾聲。我輕手輕腳的上了床,避免吵醒李,我躺在正中央, 想著這樣簡應該就不會做甚麼, 因為這樣她就不能我把擠進床角, 用自己側面身體遮住我,對我動手動腳。
剛開始的時間,她都非常安分守己, 我閉上眼,緊繃著觀察著簡的動靜一陣子, 她一動不動的背對著我, 我想簡應該真的入睡了, 於是慢慢的轉身背對她, 我面向李的背,輕輕的將頭靠在她背上,一方面雙人床塞了三個人真的很擠, 一方面李的背影在當時給我莫大的安全感, 一個不會侵犯我、甚麼都不會對我做,又感受又極其熟悉的人, 那種長期處於被性侵的危急之中, 不斷被脅迫的恐懼和焦慮不安,終於稍稍平靜, 我才真的開始試著入睡。也許是太過疲累,我竟然很快的熟睡過去。
我所在二樓房間有一扇小窗,但不對外展開, 只是在社區的內部樑柱那裏有著一點縫隙, 不開燈房間就近乎無光。在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靠在李的背後,漸漸醒來, 因為模模糊糊感受到有人在摸我,我感覺不適,瞬間驚醒, 睜開眼睛,過了幾秒才適應了黑暗中的視力, 李沒有醒來,還是跟剛剛一樣的姿勢, 我也跟剛才一樣的姿勢,捲縮的跟蝦子一樣。 但從背後有一隻手伸進衣服裡,正在摸我的胸。
我驚惶的用力抓住那隻手, 我不敢出聲,又不敢有太大動作, 我非常害怕吵醒了李讓她看到這一幕。
然而這麼微弱的制止對簡並沒有用喝止作用, 她在棉被裡對我上下其手,我有所顧忌,處於弱勢, 她卻無所謂,因為她知道,李在旁邊, 我絕對不敢喊叫,也不敢掙扎太過,她知道我害怕甚麼。她現在是在報復我上次對她的警告,逃避她的性威脅。 她察覺我要脫離她的掌控。我試著做最後的掙扎.抓住她的兩隻手, 我要立刻準備起床,最好順勢將李不經意的[吵醒], 這樣簡就無法繼續摸下去。她知道我要起身,將嘴貼在我脖子上舔了我的後頸, 我不由得將手鬆開一隻去摀住自己的嘴, 我不想發出任何聲音。
然後....情勢急轉直下,我的兩手都被抓住, 雙腿也被簡的身體壓制,覺察到我的竭力抗拒, 她藉著姿勢上的優勢, 在黑暗中貼近我的耳朵說起了悄悄話:
「你如果敢起來,我就敢在李面前操你。 你說,她要是醒了,看見了我在和你做 是會幫你掙脫我,還是會害臊的逃走?嗯?
強烈的恐懼瞬間抓住我,我很了解李,我知道她會做甚麼, 我說不出求救的話,也哭不出來,從小到大,我都說不出求救的話。 李會以為這是我跟簡的某種[性]遊戲, 然後直接跑到樓下避開尷尬,面紅耳赤的假裝甚麼都沒看見。
我對李是無所謂,她對我印象破滅也沒什麼, 不連絡我也沒什麼損失,會讓我感興趣的就只有你而已, 但要是讓她看到在她面前呻吟高潮的你,她還會來看你嗎? 你們還會是好朋友嗎?我真的滿好奇的, 要不要來賭看看你們的友情堅不堅定?我想這一定非常有趣....
簡用最輕柔的語調說出最噁心人的恐嚇言語, 一邊舔吻著我的耳朵,一邊將手伸進我的褲子裡.... 因為我試圖制住她的手已經鬆開,只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在簡的羞辱中沉默的瑟瑟顫抖,任由她為所欲為。好想死,真的好想死。 我又被她騙了。
那是當時,心中唯一的一個想法,我沒有辦法做甚麼, 我甚至無法停止身體被撫摸的顫慄和極力壓抑的呻吟, 我在我最好的朋友身邊,就這樣在背對著我的李身後, 以一種強烈的無能為力, 以及非常不堪的一面可能被人看見的驚恐, 就在這極度的恐懼中到達頂點。
我隱約感受到李的身體輕顫了一下。
我就這樣無聲的在她背後掉淚哭泣, 試著裝作甚麼都沒發生。 剛剛從這個背影傳來的安全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假想, 李甚麼都不能做,她的存在無法救我脫離這個恐怖的人。我覺得自己再一次變的污穢噁心,下賤不堪,令人作嘔。
在這件事發生前, 我以為當時的現狀已經夠糟糕了, 但人生總是有辦法再讓你經歷加倍的折磨。
過了一段沉默又安靜的時間,李默默的起床, 我感受到她極力假裝[剛睡醒]的姿態, 演技拙劣至極,我已經知道她醒了。 就在剛剛發生到一半的時候。 但我已經無力再做些甚麼遮掩他人暴行的善後工作了。李醒來,看都不敢看我, 像是背後有甚麼怪物在追趕她一般,安靜的逃出了房間, 砰,門被關上,我知道她進了房間隔壁的廁所。
房間裡就剩下我和簡, 我已經絕望了,我知道李絕對不會問, 她甚至不會說甚麼,她頂多覺得尷尬的要死。她不問,我也不會講,我根本講不出口, 這件事情她會當沒看過沒聽過, 但是她已經間接的知道了剛剛的情況。 以一種近乎屈辱的情況下....聽見、感受到。 我就在她背後,身體的一部分接觸到她背,
她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會感受不到?
她會不會以為....簡在和我交往? 而真相, 我永遠都, 無法對她說出口了。
李離開房間後,我埋首在棉被裡,近乎崩潰般的哭泣, 簡假惺惺的擦去我的眼淚,言不由衷的小聲道歉, 懺悔似的說自己似乎做的太過份了。 我只是自我放棄般的任由她安撫。
我已經不想再說些甚麼了。
然後我起身,出了房門, 站在二樓廁所門前的李,神情閃躲,面色通紅, 像是不知道該再若無其事得進來我的房間, 還是待在門口避免看見甚麼尷尬場面。她看見開門我走出來, 找了個理由去樓下去看手機有沒有翹課被媽媽抓包的來電, 我根本懶的再跟她確認她是否聽到了....某些我不該在朋友面前, 發出的呻吟聲音。
我在廁所洗了把臉,用紙巾擦去腿間的濕黏感受, 簡敲廁所門,我沒有任何抗拒的將門打開,眼神空洞,毫無表情。 簡走進來順手關上了門,在狹窄的洗手間從背後抱住我,說,
「李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你根本不用這麼在意她....」
我沒有回應,只是沉默而絕望的看著鏡子, 我覺得我竭力遮掩赤裸的自己,不想被看不起, 不想被當成玩物,不想被朋友知道自己的難堪, 為了這個目的,所有曾經的犧牲和妥協,鬥智鬥勇的過程, 如今都像個笑話。
「出去。」我瞪著鏡子裡的簡冷靜的說。
簡還沉浸在她的世界、她的遊戲、她的理解, 她剛剛玩到新玩具的快樂裡。
我冷酷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出去。」
我重複這句話, 她隱約知道這是我發飆的前兆。
她摸著鼻子默默出去,我一次又一次的洗臉洗手, 用水洗去她親吻過的任何地方。 我看著鏡子,直到眼眶裡沒有淚水, 眼白也不再發紅,我冷靜的走出廁所, 鎮定的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只是和李說再見的時候笑不出來,並且李離開的身影, 趕著公車的腳步,頗有狼狽落荒而逃之感。簡則一臉心虛又帶點被驅離的慍怒離去。
等到我回到家,帶著一身失敗者的恥辱感, 在浴室洗澡,洗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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