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oo】我無法直視他人的經驗

無法直視的情慾

#Me Too運動中越來越多人發聲表態，但其實有一陣子我都不太敢去看那些細節，直到最近透過自我沉澱，加上一些紀錄片觀看、書籍、資料閱讀，一點一點釐清自己，感受自己的懼怕，從何而來？

我在想對我而言，一切一切的難題在於性、性慾，加上還有不同程度的暴力、控制，存在於性騷擾這三個字中。性似乎極其難言，充滿禁忌，在Me Too運動中的私密與公開，我感受到一個強烈的拉扯。

直觀情慾—紀錄片《踊子》

《踊子》是日本導演奧谷洋一郎第三部的紀錄長片，在2023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於台灣首映

畫面一開始有一位女性裸體著快步走下旋轉樓梯，然後站在鏡子面前，鏡頭定定地落在她的後背，準備換衣服。看著這位女性隨著身體姿勢變換，有時甚至看到一點點她的正面，她的胸部、她的乳頭。她穿上一套水藍色的衣服，看起來是一套表演的衣服，從後台移動往舞台，消失在鏡頭前，然後你聽到表演的開場介紹。這是最初的第一印象，她是一位踊子（踊り子），也可以說是一位日本脫衣舞孃。

觀看的當下，明明自己也是女性，但面對另外一個女性的身軀，一樣會有想觀看的慾望，想看到身體的更多部分。而這部紀錄片很有意思的就是：即使被拍攝者知道有攝影機，她們就是這樣自然地裸體走動，浴巾拉下、裸身、換裝、化妝、聊天，正如同導演希望紀錄下她們工作時的真實情況，那也就是她們工作生活中的一部分，因而在110分鐘的觀影時間裡面，應該有將近3/5的時間畫面中都有女性裸體的畫面。

也是在這樣的真實底下，真實地觀看，對於性的原始反應，才逐漸被我自己看見

對於身體自在而自信的踊子們，讓我從一開始從窺探，到看見自己的情慾，到反思自己身體，包含我怎麼觀看自己的身體，以及被觀看

認識性自我—《小美人魚》

最近，迪士尼小美人魚電影引起不少話題，其實，安徒生小美人魚故事呈現了值得討論的「性」主題

有了雙腿，除了能走路之外，雙腿分開時還能顯露出女性的陰部。只要小美人魚有一條魚尾，就不可能吸引王子或其他任何人類，因為魚尾會防礙做愛。《巫婆一定得死》Sheldon Cashdan

小美人魚看見王子後陷入瘋狂，急著想要到陸地找王子，初嚐愛慾的她甚至興起離開海底世界的念頭。但剛滿十五歲，第一次到海面上的她，對人類世界認識還不多，也十分猶豫是否要做這個決定，因而徵詢祖母的想法

老祖母說：「除非有人類深深地愛上你，妳對待他比對待父母還要親密；他很在乎妳，心裡所有的念頭都是對你的愛，然後他讓牧師牽著他的右手，放到妳的手上，同時承諾永遠對妳忠誠，他的靈魂就會流進你的體內，你才能參與人類的幸福⋯」。《最真誠的安徒生童話：轉化與蛻變》

 無法理解祖母的建議，關於什麼是成熟的愛，而被自己強烈情慾攫獲的小美人魚尋求了海女巫的協助，犧牲了聲音換來雙腿。但尚未成熟的愛情，只是一廂情願的愛慕，只能被當成如同妹妹一般被王子照顧著，無法作為一個真正的愛人，因而一步步走向失落與消亡

王子一天比一天更喜歡她，可是他對他的感情，有點像是喜歡一個乖巧的孩子，他從沒想過要讓她成為皇后。《最真誠的安徒生童話：轉化與蛻變》

《巫婆一定得死》一書中，作者Sheldon Cashdan提供一個詮釋方式，覺得也很適合來思考關於所謂性與愛：成人之間成熟的愛情並不等於性慾的衝動，這就是（小美人魚）童話故事中所要強調的性的主題。罪惡的本身不是性本身，而是過早的性慾望。

關於「性」，從我們自身對於性的認識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