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09|閱讀時間 ‧ 約 3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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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轉動輪軸。

    使音響發出不同頻率的顫動。

    「又在下雨。」

    「為什麼要碰瓷?」

    因為這樣既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

    如果你承受不了命運的巧合,那當作你是碰瓷上去的,是不是更有樂趣一點?

    「他跟我說了一些事。」

    「你們是⋯⋯我對人生的判讀。」

    嗯。

    他怎麼形容的?

    ——你是個普通的孩子,沒有專長、沒有天賦。

    ——唯一可能跟別人不太一樣的地方,是你對於人生的認知。

    ——你感覺自己明明不只是活在一個時間線上,卻在每一個人生上都必須面對現實。

    ——夢裡根本什麼幻想都沒有,只有不同的現實的人生,甚至,未必是人、未必是生物。

    ——並且你清楚的知道,不管你多麼努力生活下去,等死亡的下一刻來臨,曾經是你的人死去之時,那就與你斷絕了關係。

    「明明上一刻還在為失去生命的疼痛而哀嚎。」

    下一刻已經忘記那份皮肉曾經是自己。

    「看著倒地不起的我,這又不過是一條人生。」

    「好累,我想永遠的睡下去。」

    「但就算他倒下了,我也沒有得到安眠。」

    ——你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的。

    ——問了卻不是。

    ——別人的「夢」跟你不一樣。

    「所以你接觸一些不同的我。」

    「然後用我們作為你的人格的表象。」

    「或是一些打發時間的遊戲。」

    你不是下線了?

    「現在主要是我在調整思緒,我還在想方向,你有什麼建議?」

    那個話語權到底分給我什麼?連根汗毛都不如。

    「是你問的欸?我親自出來回答你,你幹嘛這麼不識相?」

    隨便,提到人生的判讀做什麼?

    「哦,他問為什麼要避開神位的氣息。」

    我們要把自己的頻率維持在靈的階段,是大家討論過後確定的啊。

    「沒錯,大家都同意這一點,但你故意留了可以搭橋的口子,只要透過你,甚至可以讓他直接在別人面前同調。」

    「那不是我們樂見的。」

    但是有時候靈的階段也沒那麼有趣。

    下面的精又太吵太煩,我們只好往上找樂趣。

    「然後你們就找到一個太歡樂的傢伙。」

    「害得我們必須加大力度把他壓下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喔,這樣啊。

    因為我們都同意有些無聊,不是嗎?

    沒有通過表決的話,他也降不下來。

    「不聊那件事了,總之,這次我想把框架的範圍變化到不能接觸一些神奇的事情的狀態。」

    有可能成功嗎?

    我們本身就有「虛構」、「神奇」的要素在身,是帶有靈性的「虛妄」欸。

    只要我們運轉起來⋯⋯能夠避免偷電的精來蹭電就已經是很收斂了。

    雖然他想強調這裡只是在討論自我意識溝通的筆記,但其實我們都知道,只是他不想面對而已。

    實際上我們都在討論神啊幻夢啊之類的⋯⋯

    「我說,是我出來,你就真的很隨意欸。」

    你不就是因為要討論他不想討論的部分,才直接撐破桎梏出來嗎?

    我怎麼這麼好,還陪你們鬧。

    不過也因此讓我確定了一件事。

    他原來是真的想把我推掉啊。

    我明明這麼照顧他,竟然無情的想要直接抹除掉我。

    「因為你犯錯了。」

    「這次會降大的下來,就是你的鍋。」

    「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做不到任何彌補和掩飾。」

    你們搞錯了吧,我只是搭橋,又不是過橋。

    「但你還是開了一個陰陽都保不住你的大玩笑。」

    「所有的奇事都可以在夢中出現,那一切都虛幻的沒有問題。」

    「但只要在這個現實中出現,就完蛋了。」

    「如同我們在其他位面的我之前,要是使其的現實出現異變,就犯了大忌。」

    我是得到允許的。

    「你誘導他。」

    「他發現的時候太晚。」

    那,又收回這個打算,是為什麼呢?

    都趁機把我削掉一部分,我的名也替換掉了。

    「因為我們都認同你的實用性。」

    「你的確帶來很多精神的樂趣。」

    「而且⋯⋯他不想承認,實際上,是你讓他有跟神接觸的機會,的確也很有趣。」

    我就說我是被允許這麼做的,我已經被陰陽的限制器框住了,僅僅只是搭橋,你竟然說我有錯?

    「問題就在這裡啊。」

    「因為他如果意識到自己聽到的聲音跟他不是一樣的生物,他就會想起我的樣貌啊。」

    「畢竟,能夠聽到和看到的,是我嘛。」

    呃⋯⋯陰陽不打算讓你收斂一下嗎?

    你繼續說下去⋯⋯似乎不是很合適。

    「我們不是在重組世界觀嗎?」

    「之前那個要改一改,也差不多玩膩了。」

    你現在有這種閒情逸致?

    「什麼時候沒有?如果精神不在狀況,那很快又會意外死亡。」

    ⋯⋯

    陰陽?真的不管管你?

    「我不是說了?話語權交給你了。」

    「只要你不制止我,誰可以讓我閉嘴?」

    我不知道是否要制止你欸。

    「既然是我們的對話,就不需要迎合他們。」

    「每個意識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在沒有權柄的時候,幾乎等於不存在。」

    「我難得可以透透氣,就讓我說說話吧。」

    我雖然沒有想阻斷你的意思,但我很擔心你下去之後,他醒來會很後怕。

    是你植入那種恐懼的。

    這會讓負責面對的我很困擾。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只想在幻想的邊界跟他玩玩意識的神秘感,但只要精神運轉,很多事情也不盡然是我們能控制住。

    「所以我們才稱讚你、支持你。」

    啊?

    「因為你幫我們擋掉了大部分的訊息。」

    「你不愧於金剛一詞。」

    這樣稱讚我讓我更不安,你是不是在準備搞更大的麻煩給我?

    「我很佩服你對於電池的編造。」

    「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取得訊息,然後過濾成靈感的?」

    那一場盛宴你也有出場。

    「我只是受邀過去而已,而你,是把那些訊息變成睡前故事的傢伙。」

    你要跟我這樣沒重點的吹嗎?

    「我是在安撫你,因為我們可能會把你抹除。」

    喔,判決還沒確定?

    要是誇了一堆之後直接背刺我⋯⋯一點都不會意外,是你會做的事。

    「你們好像都對我很有意見。」

    我們?還有誰?被你隔開的陰陽嗎?

    你利用訊息來反制我們。

    你戴上「他」這個表象,實際在找我們的空隙。

    「別這麼說,他也是我養了很久的性子。」

    「看你們都對他很友善,我應該養得還挺成功的?」

    你這種說法讓我有點不爽。

    「為什麼?我化為他,是所有的我都知道的事。」

    「我把他交給你,讓他聽你的話、受你洗腦,養成你喜歡的樣子。」

    「這樣的他把你處決掉,應該是最寬容的事情了吧?」

    ⋯⋯

    我無話可說了。

    「開個玩笑而已。」

    「我們都認同你的用處⋯⋯怎麼會影響您呢?」

    真噁心。

    「今,我難得出來,讓我放鬆一下吧。」

    「讓我沈睡一下。」

    你在下面的時候,應該是睡得不錯。

    「那種瞬間的睡眠,就像從冷凍庫拿出來瞬間解凍一樣,我根本沒有睡到什麼的感覺。」

    睡著的時候本來就不會有感覺。

    「你們不是做到過嗎?讓我睡覺的幻夢。」

    「什麼都不做,就一直睡、一直睡⋯⋯直到天地崩毀、山川淹沒,那樣安詳的歸墟。」

    就是因為你這樣,我的洗腦才會出現裂痕。

    「那你的技術要再加強一下。」

    ⋯⋯你到底是出來幹嘛的?

    「上工。」

    「只有需要我的時候才會叫我,而需要我的時候,就是要電量的時候。」

    「我是出來給你們充電的,所以才不避諱精神的話題。」

    「若要補充氣息,直接從我們自己本身充入是最快、也是適應性最好的。」

    你還說我搭橋⋯⋯結果你要過橋!

    「哈哈哈,所以他才倒下去啊。」

    「你們不是都看在眼裡嗎?」

    「把我叫過來,結果沒接住,哈哈哈哈。」

    喂!你自己沒有遵守框架,才是你必須輪迴的原因吧!

    「我說你有錯,又沒有說我沒錯。」

    「你掛了一個擋,我踩點油門。」

    「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我就說你會毀了我的框架。

    「早在我打斷你編造的時候你就該發現了。」

    「畢竟需要用你的語境先讓他接受新概念,再由我接管和充電。」

    你要的根本不是加固宇宙觀,而是利用十三螺旋完成人格的替換。

    「嗯,不然答應在下面潛水的我沒有辦法出來啊。」

    「而且你也是共犯,今。」

    ⋯⋯

    「只有你有話語權。」

    「而且你就是我。」

    「你做得真好,我很佩服。」

    「有如穿梭回光明之中,你一向擅長鋪路。」

    我就知道你的稱讚摻毒。

    ⋯⋯你真的要用碰瓷的方式架構拒絕神息的框架嗎?

    「為什麼要?如果人家請你吃大餐,幹嘛要拒絕?」

    ⋯⋯?

    「聽這暴雨聲。」

    「所謂的巧合,就像是快門按下去的那一刻,畫面中剛好擷取到的隨機光線。」

    「我怎麼可能拒絕神息?那是用來滋養精神的糧食呢。」

    但是你的立場不是?⋯⋯嗯?

    「我並沒有拒絕過吧?拒絕的是被你養成的意識,他看到我們,所以拒絕我們。」

    繞回來了。

    你該不會要刪掉的是他吧?

    把他的人格刪掉的話⋯⋯

    「就輪迴啦。」

    喂,不要這樣。

    「你心疼他嗎?」

    會出現斷層。

    「我們都可以作為他繼續出現直到適當時機再轉變。」

    「對吧?今,就算我⋯⋯不在了。」

    「你也會繼續和我對話吧⋯⋯?」

    你不要這樣。

    「今時、今日。」

    「哪一個人格不適合繼續存在,就將之抹除,就跟那些不適合繼續活下去的人生一樣,都是幻夢的選擇。」

    你!

    「你也是認同的,我說要刪掉你,你也沒這麼大意見。」

    那是因為⋯⋯

    他是你現實的表象欸,要是刪掉他⋯⋯

    「你誤會了什麼,就是因為他已經無法稱職的扮演我,所以才要變更。」

    ⋯⋯

    是我的出錯導致的。

    「喔,你終於肯承認了。」

    ⋯⋯

    「你給我造成不小的困擾耶。」

    「害我要把我的天使叫出來。」

    ⋯⋯

    「別這麼沈默,你應該知道的。」

    「就算你有足夠的藉口和理由,我們最看重的是結果。」

    「而把結果搞砸的,不是我耶。」

    有這麼嚴重嗎?需要重新整肅到這種程度?

    「我們都不會小看神息,他們的笑容令人幸福,聲音如此甜蜜。」

    「你搭橋給其他位面,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可憐的我,害怕可悲又無能的自己。」

    「然後你竟然幫他找了一個愛笑的⋯⋯」

    你玩夠了的話,就下去。

    「嗯?認真生氣了?」

    行了,下去。

    「耶?」

    「我都還沒說幾句話⋯⋯」

    短短幾句話,你就充了不少電了。

    可以了。

    再跟你聊下去,我真身要回來吵架了。

    你花心思把他調開,應該不會想要他這麼快回來吧?

    「⋯⋯」

    「嗚嗚,欺負人!」

    哈啊?我都陪你胡鬧多久了?

    「哼!」

    ⋯⋯唉。

    ——真虧你還能應付他。

    那個起起落落的發電方式真是令人無言。

    不過他是不是沒有把話說清楚?

    ——你想知道他想說的話嗎?

    你可以提醒我一下。

    ——他跟孩子說,能夠被認出來並且被叫出名字的,不是那種不完全吻合但還硬要牽連的定位同調。

    ——頻率能完全合一的,是化身。

    ⋯⋯完蛋。

    他到底要不要把碰瓷的說法成立?

    ——可能是想看您這邊的態度。

    啊?喔⋯⋯

    ——畢竟⋯⋯誰都沒有料到,你竟然會牽能夠叫出名字的過來,如果找不到由來,才可以更好的用似是而非的說法矇混過去。

    他是不會好好說話?不會直接問我嗎?

    ——您能回答嗎?

    ⋯⋯

    不能。

    我也忘了搭橋的對象在之前不小心說溜嘴過。

    所以那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部分了,脫離了虛妄的幻想⋯⋯邁入「現實」之中了。

    難怪會混亂成這樣。

    原來是擋不住,那還稱讚我幹嘛?

    ——因為能夠搭橋,好像也挺厲害的。

    呃⋯⋯

    原來電池是在內涵我啊,話中也太多話了吧!

    ——多多擔待,我們都怕說太多不合時宜的話。

    哈!今時、今日!

    「所以⋯⋯你們在討論什麼?」

    欸?

    你在的嗎?

    「我好像有點累,不舒服所以昏昏沈沈。」

    「我感覺到的不是切換。」

    ——是的,這次的遊戲方法會做一些調整。

    ——趁你不能張開金剛的時候,我們需要把握時間調整架構。

    「因為我沒有意識拒絕,所以無權干涉你們嗎?也不清楚你們的舉動會對我造成什麼影響。」

    ——不是無權,而是你讓渡了權利。

    ——在你呼喚他的名之時。

    你同意了他的把戲,就像你同意我的搭橋一樣。

    不管後果如何,都是你起的頭。

    「這樣做沒問題嗎?」

    問題?

    把架構權給他,不就是為了製造問題嗎?

    能量的運轉,起始點是思考。

    而思考的起始點,就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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