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8|閱讀時間 ‧ 約 31 分鐘

或许我有是非之命

转到SJ独中后,听得最多的莫过于“只要有心读书,去到哪里读都一样的。”辗转得知我出生的小镇上,有些家长或是有些曾经的同伴认为独中就是“要很多钱”、“至于花钱上中学吗?”,甚至觉得独中生傲慢、不可一世。

从国中转到独中就学的我,我想我还是有些资格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我曾经大言不惭地说独中就是吸血鬼,每个月都要缴交学费。至于“多钱”的定义,因人而异。如果觉得付一个10块马币都嫌多的话,一百多块的学费对这些人而言理所当然就是“很多钱、很贵”。那么这就是个人的价值观问题,无需争辩。独中因为没有政府的资助,加上是前人努力为后代争取学习中文的机会,撇除友族同胞,一般上都需要华人子弟的资助(当然每位就读的学生,无论是什么种族的人,都需要缴交学费。除非你是资优生,拿着奖学金念书)。听闻“为什么独中生需要每个月缴交学费”的原因后,我为自己的不理解却大肆批评而觉得惭愧以及抱歉。

那时候的我学会了:先了解后发言。不想理解,那就不要开始给意见。

在独中上课,最让我大受打击的就是妈的,为什么数学那么难?课程完全不一样,当时在国中就有上补习班的我拿着课本去向补习老师求救。刘老师一脸惊讶看着我:“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课本?你现在不是form 1(初一)吗?”告诉他缘由后,他依然热心帮我解题。随后,他告诉我:“独中生的初一数学是国中的form 5(高二)。你现在转学了,独中课程是和国中不一样的。你看你自己,但我觉得你不需要花钱来这里上补习班。”我看着刘老师,从得知课程大跳跃的惊讶到老师建议我离开学习这么多年的补习班而感到不舍得。最终,我还是听从建议,离开补习班,专心研究独中初一的数学题。

我很努力读书,因为在独中上课,如果整体分数(总平均分数)不及格,那就要留班。留班和比自己年纪小的一起上课不可耻。我最不想要的就是又要多花一年的钱来上课。为了不让一个人上班养家的爸爸辛苦,我说什么都要把不会的学到会为止。这么多科目,就数学最难。仿佛回到幼儿园的时候,怎样都学不会,学到好辛苦。虽然科学的课纲也大不同,但是可能因为科学老师的生动教学或自己更喜欢科学,所以学起来得心应手!拿着成绩单,看到自己数学成绩只有60多分,即使知道不能和国中的90多分作比较,但难免有些失望。摇摇头摇走负面情绪,告诉自己再接再厉。换个角度想,自己只是用几个星期的事件去追六个月的课程,能够在四十多名学生的班里,第一次考试就排到20名以内,我觉得还不错了。

虽为同班但少有联系的双胞胎姐妹花来到我的座位问我成绩,说自己是“特升”,不知道可不可以升上初二。我疑惑地说自己没看到“特升”两个字。“为什么你的是“升”?怎么会?”他们惊讶地看着我的成绩单。我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在我看来每次考试,每个科目都是及格的,自然可以直接升上初二。突然间,他们把我的成绩单拿走,我傻眼地问:“你们要拿去哪里?”

“我们要去问老师,为什么你的是“升”!”我有点懵了,这个那么重要吗?来到办公室,班主任房老师知道缘由后说:“因为XX(我的中文名)的成绩可以直接上初二啊。考量到你们是六月才进来念初一,所以放 “特升”让你们可以升上初二。“

我静静地听着老师的解释,似懂非懂。这是不是说姐妹花的成绩本来不足以升上初二故此放个“特升”呢?姐妹花不放弃地说:“我们都是转校生啊,为什么他是“升”?”架着眼镜的房老师有点架不住,看着我问:“那我就放个“特”在前面,你可以吗?这不会影响你继续升读初二。“ 看着老师,我想他想要快点解决事情,而我也想要快点回班。我点点头。老师随即拿起黑色的钢笔,在我的成绩单上加了一个“特”字。姐妹花看到后才罢休。拿着成绩单回班的我,有些不理解,这个“特”真的那么重要吗?

一路平安升读初二、初三,也认识一些同学,可以聊天、说笑但我想自己依然保持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或许从幼儿园开始遇到的“怪事s”让我觉得人性尤其女性真的很莫名其妙可怕、善嫉、计较、表里不一等,我总是下意识保护自己,或许我的个性就是如此。好不容易挨到初三,在我为自己能够安然度过独中生活的时候,JM冲到我的身旁,笑着告诉我:“你知道吗?你成为主角了!”没错,此JM就是曾经和我要好的那个JM。因为转学缘故,加上我们的母亲是朋友关系,很自然地我们也就“重归于好”。

我还记得我鼓起勇气把话说开来,对方看着我说:“哎呀,那时候是那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看着依然那么率性的JM,拘谨的我也放开来,对那年的蠢事也都释怀。我看着一脸兴奋的JM,心想学校要搞话剧吗?我什么时候成为了主角?一向消息灵通的JM贼贼地笑:“最近是非流传说你是八婆!还是带头的那个!啊哈哈哈哈!”我跟着笑,不过是苦笑。我的妈呀,我真的服了那些传言,我何德何能得到大家的瞩目和爱戴。

JM不放过我,继续说:“好心他们啦,你哪里像八婆哦?!你什么都不知道,每次都是我八给你听的!要做八婆而且还是那个最大的那个应该是我吧?”

看着JM笑得猖狂,我很无奈地看着他问:“你知道那个源头在哪里吗?”我要把那个始作俑者找出来,问他,我李XX到底八了什么东西?我这个八婆十分不称职耶!我最不喜欢的人之一就是长舌妇,我会成为我讨厌的人吗?JM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哦。欸,你真的完全没听过吗?”

只有在JM面前我才会勇敢做自己,我翻了翻白眼:“你说呢?我知道的东西都是你说给我听的啊。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成为主角了。”我真的不能理解,我虽然不是人美声甜,但我应该也不至于一副死八婆的脸吧?我都那么低调做人了,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些讨厌死了的误会找上我?JM看着我,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安慰着我:“算啦,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就好了。”有这句话,就够了。“不过你真的不要去当艺人,搞不好每天都会看到你的新闻,而且还是被捏造的那种!”本来觉得感动的我,听到JM一说,再次翻白眼,自我嘲讽:“我这种人是不是很有是非命格?”

谁料到,JM还真的认真点头,连忙说是。

我是这样的人——如果我不好,你大可直接告诉我。因为自己永远是没办法看到自己的不足,需要旁人的看见和提醒,更容易看到问题所在然后改善自己。为了成为更优秀的人,我从来都不害怕听到建设性的意见。但如果是不必要的废话,就是拿不出实质的supporting details,我不会采纳。如果是造谣,我更不参与,也会远离这样的人。

从幼儿园的“巴掌事件”、初中的“CC事件”,这两个最让我大开眼界的震撼事件,我不停学习微笑、讲话不要太直接、安静乖巧低调地做人,我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以为这样就会太平。直到JM带着最新消息来到我的面前,我真的快要崩溃了。WHY?

辅导老师,邓主任曾经在我的周记里面留下一句话:“你们这年纪的孩子就是特在意朋友。”可是老师,我都已经快要不知道“朋友”的定义,要好的只有JM。其他都是没有多大交际,偶尔简单聊聊笑笑而已,回到家后也没有继续联系(没有网络的时代)。我是到底为、什、么总是被是非缠身?

Again,曾经到我家过夜的雯和我一起站在课室走廊外聊天,突然之间,他说:“哎,我觉得你哪有他们说的那样。”我金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雯。

“我就告诉他们不要这样说话了,你不是这样的人。”雯继续说。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好歹我经历了一些风浪,我知道又、有、人、在、我、背、后、说、我、闲、话。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雯用了“他们”。我有点头皮发麻,这么多人不喜欢我吗?

“谁?”我看着雯,有点烦躁为什么总有人那么得空,不用学习准备初三统考吗?

我真挚的看着雯,希望他会勇敢地把名字告诉我,好让我可以好好请教那个始作俑者我哪里出问题了。似乎没听见我的问句,雯继续自言自语。我认真再问一次:“你知道是谁吗?你告诉我吧,我想要去问问他,我的问题在哪里,我认真想要知道和改过。”十万分的真心诚意,但是雯依然不松口。看着对方,我也不逼人。

这些年来,扪心自问,我努力修正自己的言行举止,在班上也都保持低调,尽量当个透明人。甚至害怕自己转校生的身份考取好成绩而遭人妒忌;班上任何的职位、比赛都不敢参加,最怕一不小心得奖会引起关注。做到这种地步,无非想要安静地度过五年半的独中生涯。可是,才两年都不到,我又又又听到这样的流言蜚语,我傻了,我笑了。

或许我做得不够好,但是我不知道哪里不好,怎么改?所以亲爱的同学们,你们若是不满意就要大胆说出来啊。但如果不要说,那可能就是你们莫名其妙看我不顺眼啊。那我要怎么办?我不可能去整容让自己看起来人见人爱的。为了只敢在我背后讨论我的人去整形?哦,亲爱的,你们超、级、不、值、得、我、花、这、样、的、钱!

我把雯当朋友,内心深处是很希望他告诉我,好让我可以提防那群人。可他如果因为一些原因而不说,我也不强迫。我不想要道德绑架对方说什么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你不说。看着雯良久,我转过头回到班上,算了,算了,算了,好好上课吧,可能升上高一后,大家思想比较成熟后,我就会平安无事。

我尝试理解可能除了自我反省和改善自己,或许老天爷想要我学习一些什么。我认真想想,这些年来的发生让初中的我开始学会自我鼓励和安慰,而且功力越来越深厚。没关系的,可能他们就是妒忌我所以才会讨论我。虽然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被妒忌的。毕竟校花、班花,我沾不上边;学霸的封号也和我无缘;社牛也不是我的名字,我也不是有钱的小姐;长得不是华人男生喜爱的模样,身形也是圆圆的;个性也不爱颠倒是非、说三道四、无中生有、故弄玄虚等,我真的不知道这么普通的我凭什么得到神秘人们的青睐。或许我就是天生是非命,总是容易惹到莫名其妙的是是非非吧。啊哈哈哈哈哈。

自我安慰一轮后,我开始换位思考:“或许是老天要我明白些什么吧?可是呢,我还真的不明白。我要学什么?”

难道我的作业是“如何成为内心强大的人吗?”应该是吧。

思至此,我收起放在手腕上的刀片。本想要试试看一刀割下去会是怎样的下场,不知道另外一个世界会不会比较太平呢?看着刀片,再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要割多深才会把脉搏给割破?但看着快生锈的刀片,我怕破伤风,也担心刀片不够锐利,要不断来回上下锯,血脉才会断掉。想想,突然觉得这样好像很痛。

大家把这种事成为“做傻事”。我不是因为任何人而做,我更多的是好奇。Trigger就是为什么自己总是遇到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不可以多点爱吗?

如果我的作业是“如何成为内心强大的人”,那么我就必须放下刀片。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还有爱我的家人,我还有好多还没有吃过的食物。放下刀片,我想我就是没勇气一刀下去。但我有勇气面对生活给我的不如意和难过。

初中的三年生涯,多得开始明白换位思考,我救了自己一命。

如今的我再回头看,这是霸凌吧?一种无形的霸凌。每次看到这类型题材的电影或戏剧,我都能感受到被欺负者的内心活动。听到谁“想不开”而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的事情,我似乎能够明白。但我也必须说:“相信我,这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坑。宇宙给的不是不如意和难过,那是挑战。而这些挑战都是我们必定可以跨过去的。”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