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紀錄21 - 彷彿存在又不存在的父親

好幾次類似的事情重複再發生，地點都是在我們家的餐桌上，時間皆是晚飯時間。

我的父親用眼神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的打量著我，默默地說了一句：「怎麼感覺你最近瘦了啊？你有特別在減重嗎？」

我在家穿著無袖上衣，身型展露無遺，對於他說的話我不是很理解也不認同。畢竟我長時間在家，也沒運動。

我說：「有嗎？你是拿什麼時候比？」

他說：「誒……就是跟之前比啊！」

我又再重複問一次：「你是指哪時候？」

他想了很久：「就是前幾年啊！我記得你之前比較有肉，現在好像就瘦瘦的，沒什麼肉。」

我也想了很久，開始思考前幾年到底是多久以前，想著想著覺得很累，為什麼我要回答這種問題？他說得好像上一次見到我是幾年前一樣。唉說真的，何必這麼認真思考他說的話呢。

這件事相隔一週就發生了兩次，一摸一樣的情境，一摸一樣的話。

前幾天有另一個不一樣的主題，不過情境基本一樣。

我們兩個已經坐在餐桌上等廚房的母親，他也是一樣盯著我，說：「怎麼感覺你的臉最近過敏的有點嚴重啊？你最近飯吃清淡一點比較好吧？」

那時我才把肉的調味粉裝在一個小碟子裡，從廚房拿出來。我又是一頭霧水，想了老半天的「過敏」到底是指我的痘痘還是別的東西。事實上從青春期開始我的臉就一直都是長滿痘痘的情況。至於他說的過敏……我就只能先猜想他是在說我的痘痘吧。

我的母親只聽到幾個字，她從廚房走出來時問說：「你在說什麼？」

接著我爸又從頭到尾覆述了一遍剛剛說的話，我母親聽完後不做任何反應，從剛才到現在我則呆呆地看著牆壁，也一句話都沒說。

後來我思考了一下為什麼這些事讓我這麼不舒服。首先是他跟我明明在同個空間裡，就算是只有晃過去一眼也會看見我，但他什麼也沒發現，已經這麼久了還要盯著我才能冒出這幾個字。再來，他說話前從來沒經過腦子想過就脫口而出，給了他提問也支支吾吾。我不知道怎麼把這件事當成是關心，感覺只是隨便說兩句。最後，可憐的我，要不是這段時間我在家的時間長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狀況。回到家的時候他只會像報時器一樣，對著不知道誰說：「回來了！」他的行為說不定比我更像AI呢……

我也認為自己沒必要跟他討論臉上的痘痘的來歷，因為我的皮膚一直都是這樣，也不會因為少吃什麼就改善，至於壓力和焦慮則是時時刻刻沒少過。

說起來，這些對話就到這裡為止，我們沒有後續的任何對話，我們每個人都看著空氣吃著我們的飯，我爸則是埋頭苦吃。

最後附上一張我做失敗的pancake（太陽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