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害的

Isabella Fischer null on Unsplash

近日總是昏昏欲睡，有一種欲振乏力的無力感。

昨日早晨，僅僅喝了番茄蛋花湯的我，跑到廁所腹瀉了。伴隨著腹瀉，頭部兩側傳來一陣陣疼痛，像是如來佛念了緊箍咒，想逃避怎麼樣也翻不出五指山。

這樣的痛像在跟我玩躲貓貓一樣，一下子出現，一下子不見。煩躁的情緒節節上升。下午，我決定讓自己睡個覺，睡醒後腦袋沉重的感覺稍微輕了些。（感謝兩個孩子一起玩，讓我能稍作休息）

時間轉瞬來到晚上七點，是我與孩子約定看作業的最後時間，孩子如期交出作業。我看著作業，發現孩子漏寫了上下引號。我問孩子：「可不可以直接在旁邊補上呢？」（我覺得孩子寫那麼長一串文字，已經很了不起了，實在不想他因為符號，又要整段話擦掉重寫）但孩子很堅持，告訴我：「我要重寫！」

雖然他下定決心要重寫，但好不容易寫完作業，又要整段擦掉重寫，心情難免很煩躁，口中開始念念有詞，後來也大哭大鬧了起來。我跟孩子說：「需要幫忙請告訴我。」孩子走向我，我抱著哭得淅瀝嘩啦的他，什麼也沒說。我知道事情完成後還要重做，真的很難不沮喪。

孩子在我的陪伴下，不到五分鐘便停止了哭泣，走出書房決定繼續完成作業。哪知當他走到作業前，看見妹妹拿著鉛筆在他的作業上作畫，頓時孩子徹底崩潰了。

第一時間他推開了妹妹，朝妹妹大吼著。接著，他用充滿威脅的眼神，對著妹妹大叫：「都是你害的。」妹妹嚇壞了，邊哭邊衝到我的懷裡，抱著妹妹安慰的我，在他的那聲大叫後，我一部分的理智線也斷裂了。我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極力壓抑自己的聲音，告訴孩子：「第一次是你自己漏寫，你的作業要重寫不全都是妹妹害的。」從齒縫迸出的聲音，讓我清楚知道，我感受到的不僅僅是關於這一次的事件，一定還有其他的什麼。

我感到害怕，我害怕做出其他攻擊行為，抱著妹妹我轉身進了房間。把客廳留給孩子。很快的他寫完了作業。

睡前，我與孩子聊著，我問他「都是你害的。」這句話的意思你知道嗎？他告訴我他知道，只是當下要重寫的已經很多，覺得妹妹還畫他的作業，他根本來不及確認有沒有辦法補救，「都是你害的。」的話語就直接脫口而出。而我聽到孩子這麼說後，多了一層理解。

那我的呢？這句話對我的意義是什麼？

我發現這句話並不只有單純字面上的意思而已。對我來說，「都是你害的。」這句話的背後意義是希望我可以早點去死。

腦袋出現的答案讓我感到驚訝，還來不及疑惑，國小時期的畫面直衝腦海。

有一次，弟弟在我附近，我不小心絆到弟弟的腳而跌倒了，後腦杓直接著地，撞擊力道很大，那份痛楚可想而知。在那當下，擔心的母親大聲斥喝弟弟，隔壁的奶奶聽見了，只覺得大驚小怪。後來不知怎麼說的，可能覺得我害弟弟被母親罵吧！除了對我喊著「都是你害的。」話語外，還附贈了一句「你會比我更早死！」。

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緩緩的，我將手敷上隱隱作痛的後腦杓，輕聲告訴國小的我：「沒事的，我在這裡。我現在活得好好的，妳也是。那一句話沒有成真，也永遠不會成真。」

謝謝妳，在很害怕很焦慮的情況下，選擇活了下來。謝謝妳，還在這裡。

我看見妳了！我想跟妳說：「妳真的好努力也好勇敢！我真的很謝謝妳！」

花晶配方：純淨極光與身體修護輕敷於後腦杓，消融當年的疼痛、驚嚇與害怕。

基於經驗，每個人對同一句話的解讀，很可能都不一樣。下次，當我覺得對方情緒升起時，我願意帶著好奇，用他的娓娓道來取代我的經驗腦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