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社會對美的追求已深植於各種文化脈絡之中,無論是在演藝圈,抑或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外貌已成為衡量個體價值的絕對標準。如同近期引發熱議的電影《懼裂》,電影中的好萊塢巨星伊莉莎白面對身體隨時間老化的現實,不得不注射細胞複製物質,希望創造出更年輕、更理想化的另一個自己;可以視為《惡女羅曼死》和《藍色恐懼》的進階版,這種容貌焦慮現象不僅影響年輕人,更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加劇,促使人們以極端方式延續外貌的美艷。
然而《惡女羅曼死》主角莉莉子將美貌視為支撐生命的唯一支柱,為了達成「完美」,她不惜進行頻繁的整形手術,甚至付出巨大代價去迎合外界標準;《藍色恐懼》中的霧越未麻同樣面臨類似掙扎,她為了取悅觀眾和契合社會期待而扭曲自我認同,最終迷失在虛實交錯的幻覺與現實之中。
在《惡女羅曼死》中,莉莉子頻繁進行整形手術,追求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她將美貌視為唯一的價值根源,不僅為了贏得掌聲,更是為了迎合社會苛刻的審美標準。在演藝圈,她的存在不再是作為一個完整的個體,而是一個符號—大眾對「美」的具象投射。這樣的美貌表面上帶來了成功,卻也剝奪了她的內在真實。她逐漸陷入深層的自我疏離,迷失於「為誰而美」的矛盾中。隨著身份與形象日益模糊,她的靈魂彷彿被耗盡,成為一個為了他人期待而不斷改變的空殼,與此同時導致*自我異化。
*自我異化(self-alienation):身處創傷的餘波中,會覺得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於是可能會認定周遭的人無法理解自己。因此會開始拉開自己與身邊的人之距離,開始覺得沒有歸屬感。覺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而想遠離大家,自己一個人即可。— 參考《療癒次級創傷:助人工作者的自我療癒指南》
隨著故事發展,莉莉子愈發陷入外貌焦慮,即使擁有完美容貌,她依然無法掌控外界各樣的評價。她開始被他人的目光支配,對更年輕、更美麗的新星懷有敵意。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她變得冷酷無情,不惜與競爭者展開激烈鬥爭,試圖排除一切可能威脅她的人。在這種內外壓力下,她的內心逐漸裂解為兩個對立的自我:一個是理想中的形象—永遠美麗、受人追捧的偶像;另一個則是充滿自卑、恐懼被拋棄的真實自我。
「她的美麗從不是真的,而她的全部都即將崩壞,進入最混亂的境界。」
—《惡女羅曼死》
莉莉子的美麗追求背後,潛藏著對時間流逝的深切恐懼。隨著年齡增長,她不再是媒體和觀眾的焦點,而注意力則迅速轉移到新一代明星身上。這讓她對美的追求愈發瘋狂,因為在她的認知中,美貌就是她全部的價值;一旦失去美麗,她的存在意義也隨之消逝。
面對逐漸減弱的關注,莉莉子採取更極端的手段。她將自己交給整形醫生的刀鋒,身體成為無休止的實驗場,只為延續稍縱即逝的光芒。然而,這種追求最終並未讓她獲得內心的平靜。隨著一次次手術,她的內在世界也逐漸瓦解。她在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掙扎,深陷於無法逃脫的自我迷失之中。
莉莉子和未麻的故事讓我們不禁反思,究竟「美」是為誰而存在?當美貌成為衡量價值的標準,我們是否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外界審美的囚徒? 在追逐外在光彩的過程中,我們是否忽略了最真實的自我?表面上為了實現自我而追求美麗,但她的每個選擇其實都在向社會標準妥協。
美,不該淪為我們迎合他人期待的工具,而應該是一種真實自我表達的方式。唯有從內心出發、擁抱最真實的自己,理解每個擁有不同形狀,最獨特的我們,才能找到真正的價值。就如有句話所表達的,「連手指都有不一樣粗細、長度,更何況每一個我們?」即使在這個重視外貌的時代,容貌焦慮幾乎成為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心病。我們是否有勇氣擺脫外界審美的枷鎖,找回不被鎂光燈束縛的「真我」?不僅是對個體身份的尋找,更是對當代人性的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