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在清晨,收音機猶播送著那清貧年代時隱約的老調,朦朧的睡意與神思,
彷彿置身在舊厝廳堂。
父親白浪滔滔討海去,母親胃膽宿疾醫院中,二哥的計程車在都會闖盪,
公媽牌位前的香煙依是裊裊於濛濛微亮猶闇的清晨。
扭開頻道(是大哥基隆行船所購得時髦的四聲道唱機),放送舊皮箱的流浪兒,
猶彈著溫泉鄉的吉他,中山北路不止走七擺,嘿的一隻鳥仔依然嘯啾啾;
負心的人還哀慟著我需要安慰,淚的小雨也撒落在楓紅層層,
獨望不見黃昏的故鄉(禁歌)……年少的歌聲,這般清寂與浮情,那就是孤獨的啟蒙。
「為什麼要害我,用電電我,要侵佔我們的土地,XXX000…」
粗魯不堪的穢語,似針刺般的令人顫慄畏寒,更心悸著是否會有突發的暴動?
尤其在暗黑中。
世代鄰居,這孤單無依的女人。
母親與其抗議擾人睡眠而引發聲戰,句句入耳,在2與3的時針中,
在破枕薄被孤體如蝦捲曲,實則我的內心無比悽惻。
這兩個寂寞的生靈,時間遞變是無形的折磨,病痛則是慢性的煎熬,
在二樓的斗室內還有第三個。
前院鄰居新養了一隻小狗,義無反顧不管青紅皂白總無瞑無日的亂叫,
此時也加入了戰局,在靜寂的三更半夜也真夠熱鬧的了。
我要不要也起身附和呢?喝口酒唱首歌?夜才不會如此淒涼,我不想錯亂時序,
繼續霉斑的夢境。
秋日終也洋洋灑灑,綠窗內的辦公室只剩幾位衣粧秀雅年約30-40的女同事,
從購物餐飲聊到MC與排便,直錯愕著我還是個男人嗎?我靜默著連氣都不敢大呼一下。
也許是老男人使其有安全感吧!?她們既是放心,我何不能平常心呢?
秋日盛豔,芒花灰白舞於斜陽西下微風中;
鳥族三兩,田渠間淺水逐食,藍橘天色過旅,
青山頂上白雲閒看,雨走清朗淨幽。
行人安步,車流蠕沫,街頭巷尾亙古照顏色,何處覓炊煙?
昨夜心亂如蔴乏眠,怔忡神耗,
如劫後的支離破碎,魂也茫茫,魄也蕩蕩,
體如臥榻屍骸,無心於世之殘喘,
無意於境之呆滯,匆匆歸家途。
午寐游離,仍是惶惶然不得暢然舒息,
幻象迭見,失靈的剎車,關不住的油門,
腦海波濤,濁浪翻滾慾念,赤子已然滅頂。
2點,勉力翻身而起,二樓四房兩廳兩衛浴一廚房一屋空寂寥,無所事事也是種短期享
受。打開電視,還是大選話題,誰能知道那個政治人物現在及以後可不可信?
庭前的陽光,屋遮樹蔽,餘如偷窺者殘微之視窗,在消瘦的楓樹葉上抹點麗暉霞映。
秋日一直都是趕急著歸落西山,踩快了時間轉輪,泡杯咖啡目送,菸火也是燃起的香,
充當一日逝世的祭奠,俟5點穿著晦暗陰黑的孝服,天體又一日再一日,
日復一日的輪迴。
中華隊於驚濤駭浪中贏了古巴,
輸給波多黎各,無緣八強。
ISIS恐攻,巴黎死傷慘烈,
法國一再空襲其基地報復。
經濟持續衰退,空污日漸嚴重,
食安依舊問題重重,教育政策混亂,人口老化無解,貧富差距……
領袖拯救不了自作孽及怠墮的世俗,唯靠生者之自醒自覺自立自強與行動。
美使人安心與舒適,其一直隨示左右,所有真善美無時不在,只待體現。
誰來晚餐?
風月無邊。
2015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