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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思齊（本篇收錄於「極光」現內含超150+感情專文，有吸引力養成、分手療傷、性覺察、感情詐騙、迴避型人格、女權探討、高端反殺術、我想和你談的十場戀愛，文章連結點我），續有些男人做愛的時候，會想起他媽等此前9篇，均建議合併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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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是《我想和你談的十場戀愛》第九篇。我們來談談，那些在愛情裡被當成「工具人」的故事。有時候，我們太習慣用付出換存在感，直到被愛，變成一種任務。
寫在故事之前
這個故事獻給每一個曾經在愛情裡變成「工具人」的人。
特別感謝J願意讓我分享她的故事（文章內名稱均為化名，如有雷同屬巧合，望周知）。她說：「如果我的痛苦能讓其他人避開同樣的坑，那這五年也算沒白費。」
J現在經營自己的顧問公司，那些被辜負的專業能力，最終成為她獨當一面的本錢。她說她不後悔那段經歷，因為痛苦教會她一件事：先愛自己，才能被真正地愛。
你會在這個故事裡獲得什麼
- 如果你正在付出但感到疲憊： 你會看到一面鏡子，照出「為什麼越愛越卑微」的真相。
- 如果你曾經被背叛： 你會找到力量，明白放下不是認輸，而是為了迎接更好的未來。
- 如果你還相信愛情： 你會學會分辨什麼是真愛，什麼是被需要。
- 如果你是男性讀者： 你會理解什麼叫做「情感剝削」，以及如何避免無意間傷害真正愛你的人。
這不只是一個「渣男負心」的故事。這是一堂關於依附模式、沉沒成本、情感操控的心理學課程。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關於「如何重新愛自己」的成長故事。
故事很長，但請耐心看完。因為最痛的地方，往往藏著最重要的答案。
他發結婚請柬給我的時候，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那張燙金的請柬躺在一堆要丟掉的文件上，新娘比我小五歲，笑得很甜，從來沒有熬夜到眼睛腫得像核桃。
我手上拿著五年前我們一起寫的商業計劃書，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些東西，見證了我怎麼從女朋友變成工具人，再從工具人變成垃圾。
第一件物品：那份商業計劃書
厚厚一疊A4紙，封面已經泛黃，右下角還有我當時喝咖啡留下的污漬。
冬天的深夜，他說想創業，需要一份像樣的商業計劃書去找投資人。我剛從企管研究所畢業，正好派上用場。
「妳幫我寫吧，妳比我會這些。」他抱著我說，「等公司起來了，我們就結婚。」
我花了整整三個星期，每天熬夜到凌晨三點。市場分析、財務預測、風險評估，每一頁都是我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他負責「提供想法」，我負責把想法變成可以看的東西。
我以為這就是愛情該有的樣子——我們有共同的夢想，一起為未來努力。
翻開第一頁，執行團隊那一欄：
創辦人兼執行長：陳志明 營運總監：待聘
我問他：「我的名字呢？」
「這樣寫比較專業，」他說，「等拿到投資再說。」
我信了。
公司估值三億，他是創辦人，我是前女友。
營運總監確實找到了，就是那個比我小五歲的新娘。
第二件物品：公司印章
兩個樸素的方形印章，刻著「創新科技有限公司」、「陳志明」。
我去印章店刻的，因為他說要去見客戶沒時間。老闆問我刻什麼名字，我說：「陳志明。」
拿到印章的那天晚上，他很開心，說有公司的感覺了。我們在那間十坪大的套房裡，用這個印章蓋了第一份合約——跟房東簽的租約。
「以後這個章就是我們的命根子，」他說，「公司所有重要的事都要靠它。」
「反正實際上妳就是共同創辦人。」
我又信了。
在法律上，我什麼都不是。
那個印章後來蓋在他和她的結婚證書上。
第三件物品：信用卡帳單
一張已經泛黃的中國信託帳單，金額：NT$847,293。
為了救公司的資金缺口，公司剛成立半年，客戶付款延遲，但辦公室租金、員工薪水都不能停。他焦慮得整夜睡不著，我看他那樣心疼。
「我先墊一下，」我說，「等客戶付錢就還我。」
八十多萬，是我工作三年存下的全部積蓄。
我很確定。因為那是我們的公司，我們的未來。
他抱著我說：「妳真的是我的貴人，等賺錢了一定加倍還妳。」
這筆錢確實救了公司，客戶後來付款了，公司活下來了，還接到更大的案子。
但我的錢，一直沒還。
「公司資金都要投入營運，」他說，「妳再等等，等穩定一點就還妳。」
我等了五年。
分手那天，我提起這筆錢，他說：「當初是妳自願的，我沒逼妳。而且妳也有受惠啊，公司這幾年妳也有領薪水。」
領薪水。我領的是市場行情的六成，因為他說：「公司還在起步階段，大家都要共體時艱。」
但我看過他的薪資單，是我的三倍。
那張帳單我一直留著，提醒自己什麼叫做「自願被剝削」。
第四件物品：辦公室沙發
一張棕色的皮沙發，有點舊，但坐起來很舒服。
搬到第二個辦公室時買的，當時公司拿到第一輪融資，他說要提升公司形象。
「買張好一點的沙發吧，」我建議，「客戶來談事情也比較有面子。」
我們去IKEA逛了一整個下午，最後選了這張。他覺得太貴，我說：「我出錢，算是對公司的投資。」
那張沙發陪伴我們度過最辛苦的時光。加班到深夜時，我常常就睡在上面。他工作累了，也會躺下來休息，我幫他按摩肩膀。
「以後公司大了，我們就換個更大的辦公室，」他說，「但這張沙發要留著，它見證了我們的奮鬥。」
後來公司真的大了，搬到信義區的辦公大樓。我以為沙發會跟著搬過去，結果他說：「舊東西就別帶了，新辦公室要新氣象。」
分手前一個月，我去他辦公室拿個文件。推開門，看到他和那個實習生在沙發上親吻。
她坐在他腿上，手插在他頭髮裡，姿勢很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
我站在門口愣了三秒，然後輕輕關上門，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那張見證我們奮鬥的沙發，最後見證的是我的被背叛。
第五件物品：結婚請柬
燙金的請柬，紙質很好，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新郎：陳志明 新娘：W
我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W，24歲，Ｏ大新聞系畢業，會拍照、會修圖、會經營社群。
她是去年來公司實習的，負責公司的數位行銷。第一天來報到時，他指派我帶她熟悉環境。
「她很有潛力，」他說，「妳多教教她。」
我很認真地教她，從基本的辦公軟體到客戶管理系統，從行銷策略到專案執行。她學得很快，也很會說話，客戶都很喜歡她。
「學姐，妳好厲害喔，什麼都會。」她經常這樣說。
我以為這是晚輩對前輩的尊重，卻不知道這是獵人對獵物的觀察。
她花了三個月時間，學會我五年來累積的所有技能。然後又花了三個月，取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過程很微妙。先是「工作需要」的單獨會議，然後是「討論專案」的加班，再來是「慶祝成功」的聚餐。
我從他口中聽到越來越多關於她的話：
「W的想法很有創意。」 「年輕人就是有活力。」 「她很懂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相對的，關於我的話越來越少，越來越刻薄：
「妳怎麼思想越來越僵化？」 「妳要跟上時代啊。」 「妳這樣下去會被淘汰的。」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是不是真的跟不上時代？是不是真的不夠好？
我更努力工作，加班到更晚，想證明自己的價值。但越努力，越顯得desperate。
直到那天晚上在沙發上看到他們，我才明白：
不是我不夠好，是他已經不需要我了。
分手那天
「我們談談吧。」他說。
我早就預感到這一天，但沒想到來得這麼直接。
「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他說，很平靜，像在討論天氣，「妳應該找個更適合妳的人。」
「什麼叫不合適？」我問。
「妳太強勢了，讓我很有壓力。而且我們在一起太久，沒有新鮮感了。」
太強勢？
這五年來，每次他遇到困難，都是我想辦法解決。每次他情緒不好，都是我安慰他。每次公司有麻煩，都是我陪他熬夜到天亮。
這叫強勢？
「那我為公司付出的這些…」
「我沒有要求妳做這些，」他打斷我，「是妳自己選擇的。而且妳也有收穫啊，這幾年的工作經驗，對妳的履歷很有幫助。」
工作經驗？
五年的青春，八十萬的積蓄，無數個不眠的夜晚，在他眼中只是「工作經驗」。
「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我問。
他沒有否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已經走到終點了。」
「五年的感情，比不上三個月的新鮮感？」
「愛情不是比時間長短的，」他說，「是比合適程度的。」
合適程度？
我差點笑出來。
當他需要商業計劃書時，我很合適。 當他需要資金週轉時，我很合適。 當他需要有人分擔工作時，我很合適。 當他需要有人陪伴奮鬥時，我很合適。
但當他成功了，需要一個年輕漂亮的trophy wife時，我就不合適了。
搬家那天
收到請柬後的第三天，我開始收拾東西。
五年的感情，裝了十個紙箱。
商業計劃書、印章收據、信用卡帳單、沙發的購買發票…每一樣東西都在提醒我，我曾經多麼深愛這個人，也曾經多麼愚蠢。
朋友來幫我搬家，看到那些東西說：「妳留著這些幹嘛？早點丟掉早點解脫。」
「我想留著，」我說，「提醒自己別再犯同樣的錯誤。」
「妳會恨他嗎？」朋友問。
我想了想：「不會。我恨的是當時的自己。」
恨自己太容易相信「等公司成功就結婚」這種話。 恨自己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恨自己以為愛情可以換來忠誠。
但我不恨他。
因為從頭到尾，他都很誠實。他說的「等公司成功就結婚」，他確實做到了，只是新娘不是我。他說的「妳是我的貴人」，也是真的，沒有我，就沒有他的今天。
他只是沒說，貴人的使命完成後，就該退場了。
燒掉過去
搬到新家的第一個晚上，我做了一件儀式感很強的事：把那些東西燒掉。
商業計劃書、帳單、收據…一樣一樣丟進鐵桶裡，點火燒掉。
橘色的火焰很漂亮，像五年前我們一起奮鬥時內心的熱情。
那份商業計劃書燒得最慢，畢竟是八十幾頁的心血。我看著火焰一頁一頁吞噬那些文字，想起一個朋友說過的話：
「有些人愛妳的時候，妳是女朋友；不愛妳的時候，妳連工具都不如。因為工具壞了，他還會心疼。」
火燒完了，灰燼被風吹散。
我回到屋子裡，打開電腦，開始寫履歷。
五年的創業經驗，確實讓我的履歷很好看。市場分析、財務管理、團隊建設、危機處理…我什麼都會。
只是下一次，我要為自己工作。
後記
我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
婚禮那天，我在附近的咖啡廳坐了一個下午。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飯店門口停著的白色禮車，還有穿著西裝的賓客陸續進場。
我點了一杯拿鐵，在手機上刪掉他所有的聯絡方式。
五年的簡訊記錄，密密麻麻的通話紀錄，一條一條地消失在螢幕上。
刪到最後一則訊息時，我停下來看了一眼：
「明天要簽約了，緊張死了，妳記得幫我準備文件。」
這是三個月前的事。那時候我還以為，我們會一起走到最後。
刪除。
從此，我們真的沒有交集了。
我開始接一些freelance的案子。
幫小公司寫商業計劃書，協助新創團隊做市場分析，偶爾當商務顧問。五年來累積的經驗，讓我在這個圈子裡很快站穩腳步。
有個做手工皂的女生找我諮詢，想把工作室擴大成公司。
「我男朋友說要幫我，」她說，「他有商科背景，說可以當我的合夥人。」
我看著她興奮的表情，像是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先問妳一個問題，」我說，「如果明天你們分手了，公司的股權怎麼辦？」
她愣了一下：「我們不會分手啊，我們很相愛。」
「我也這樣想過，」我說，「但感情和生意最好分開處理。相愛的時候什麼都好說，不愛的時候什麼都是問題。」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又想起自己二十八歲時的樣子，那麼相信愛情，那麼願意付出一切。
也許這不是壞事。
也許每個人都要經歷一次，才會長大。
半年後，我在賣場結帳時，看到櫃檯旁邊放著試吃。
「創新科技」四個字印在包裝盒上。
我拿起一個嚐了嚐，蛋黃很鹹，外皮有點乾。
「好吃嗎？」店員問。
「還可以，」我說，「就是有點膩。」
走出店時，我看到對街的公車站牌貼著他們公司的廣告。
陳志明和Ｗ，穿著正式西裝，笑得很甜蜜。廣告詞是：「創新科技，讓愛情更智慧。」
看見工具人的真相：當愛情變成單向付出的心理陷阱
讀完這個故事，你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