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在教室與夢境之間，她想起了那個眼神
教室裡的燈管微微閃著，學生們低頭寫著作文， 只有粉筆在黑板上劃過時的聲音，短促卻乾淨。 青瑤站在講桌前，看著那些正在成長的臉孔， 突然想起了那年她自己坐在課堂裡的樣子—— 筆尖急著記下重點，心卻早已飛去了某人的訊息框裡。
她彎下腰，輕聲提醒一位恍神的女孩：「妳還好嗎？」 那女孩點點頭，卻眼眶紅紅的。 青瑤沒有多問，只是伸手把一張寫有「請把情緒寫進句子裡」的便條紙，放到她桌上。那一刻她想起，自己有多久沒真正把情緒寫進句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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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學生一個個離開，教室回到空無。 青瑤坐在座位上，翻著自己的筆記本。 頁面間夾著一張多年前的明信片，是言澤寄來的——她一直沒丟。 只是那張紙上的筆跡，早已不是現在的語氣。
她拿起筆，寫下幾個字，又劃掉。 她最近開始重新寫作，也開始寫「自己以前不敢說出來的那些話」。 寫著寫著，就像打開了一扇老屋的窗。 塵埃飛揚，空氣裡混著陽光與往事。
她開始夢見很多人。 夢裡，他們一個一個回來，對她說些從沒說過的話。 也有一些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她知道那些夢不是記憶，是心裡還沒放下的東西，在找出口。
她曾以為，那些不曾被說出口的話、沒有道別的故事，終將在時間中自動消失。
但她錯了。
那些話沒有消失，只是變成了夢，變成了下意識的閃避與壓抑。
直到她肯放下筆尖的防備，讓自己誠實地寫出那些還沒說完的話，她才發現，寫作不是重複傷口，而是讓那些埋藏多年的自己——終於能發聲。那天晚上，她寫了一段話，貼在自己的筆記頁：
【青瑤的筆記】我以為我早就走遠了， 但夢一來，我又回到原地。 我一邊說著已經放下， 一邊在心裡重播那些從來沒有好好結束的故事。
她合上筆記本的時候，外面天快亮了。 遠遠傳來便利商店上貨的聲音，還有垃圾車柔和的音樂聲。 她知道，白天又要開始，但那些夜裡沒說完的話，也終於找到一點點出口。
日子一久，記憶裡的他竟越來越不真實了。 反而是那些眼神——他看她的眼神，倒像深刻地刻進了她靈魂裡。
那種眼神，像是他真的看見了她，不是外表、不是表現、不是分數與頭銜，而是她心裡溫婉卻又想隱藏的部分。
她以為那就是愛。以為只要被那樣看過，就再也不會寂寞。
但多年後，當她重新坐在自家書桌前，翻開那本總想寫下卻又不敢寫的筆記本，她才真正看見：
那份深刻的依戀，其實不是對他的，而是對自己在他眼裡被愛的樣子。
【青瑤的筆記】其實我不是愛你， 我是愛你看著我時，我覺得自己是「值得存在」的感覺。你走了之後，我才發現—— 我不是想念你，我是想念你看我的眼神。原來我不是捨不得你， 而是捨不得那個，在你眼裡閃閃發光的自己。
她曾在每一段關係裡拼命找尋這種「被看到」的感覺。 但再多的對象、再多的溫柔話語，都抵不過那一個時刻：他低頭替她繫鞋帶，然後說，「妳不用那麼努力讓我喜歡妳，我早就很喜歡妳了，就喜歡原原本本的妳。」
她後來終於明白，真正需要被擁抱的，不是那個他，而是那個曾經努力活成以為他會喜歡的樣子的「她」。
【青瑤的筆記】有時候我們轉身，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太怕在愛裡失去自己。我以為離開就不會再受傷，可是傷口沒有消失，只是變成了我不敢靠近的地方。那些年我努力討好，其實只是想證明：我值得留下來。可是現在的我想告訴妳——妳本來就值得。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值得被好好愛著。
不得不說，言澤在當時給了青瑤很真誠也很重要的愛，才能有現在的勇氣！
＃我不是想念你，我是想念你看我的眼神。
＃原來我不是捨不得你，而是捨不得那個，在你眼裡閃閃發光的自己。
＃其實我不是愛你，是愛你看著我時，我覺得自己是「值得存在」的感覺。
＃那些年我努力討好，其實只是想證明：我值得留下來。可是現在的我想告訴妳——妳本來就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