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一月我搬到新加坡。
在新加坡找房子的經驗跟台灣有點類似,上租屋app後跟負責的仲介聯繫就可以看房子,我選擇的是和別人合住在一棟電梯大樓,有三間雅房,我的則是套房,還有共用的廚房和客廳。在台灣的時候畢業後就是和朋友同租三房一廳一衛的房子,所以我想跟別人同住應該不是問題而且我也想認識一些不同生活圈的朋友,但主動搬去跟陌生人住倒是第一次,我的室友是兩個越南人和一個馬來西亞人,都是女生。
搬進去沒多久,疫情開始越來越嚴重,新加坡開始封城,那段時間應該是我的靈魂黑暗期,因為第一次遠距工作,在還沒找到得心應手的方法前我感受到極大的焦慮,每天對主管的訊息感到提心弔膽,甚至有時候很晚還是會接到主管的電話,我記得有一次我受不了就直接跟她說:「我認為妳在這麼晚的時間打給我讓我感到壓力很大,而且那些事情並沒有現在討論的必要。」有趣的是我的主管居然回我說:「好,我會改進」從此之後她很少在非上班時間找我,我想我們雙方都獲得好好休息的權利,也因為這次的經驗我覺察到我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我想也是因為在澳洲工作一段時間的關係,我了解到每個人彼此尊重的重要性,如果我沒有轉換生活環境的人生體驗,我可能也不會意識到我其實可以為我自己的不舒服發聲,所以真的要好好謝謝每個階段的自己。
封城結束後,我決定從原本的地方搬出來,因為在那幾個月中我發現比起陪伴,我更需要獨處,有時候工作情緒不好但是因為廚房客廳就在外面,一出房門就會遇到其他人,我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帶給對方就必須和顏悅色打個招呼,就算是短短的幾分鐘都是一種壓抑,加上我住在市中心、房間又面向大馬路,封城的時候很安靜,但當日子回到正軌,車水馬龍的聲音讓我的焦慮感又增加了。經過4個月的住宿經驗,我統整出自己想要的居住模式是:一房一廳,周遭環境安靜,透天式住宅,附傢俱。
不久後我真的找到夢想中的房子,在這個家我真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也讓我的能量得到釋放,想哭可以大哭、想笑可以大笑不用擔心其他人,尤其是在2020年底我們家發生了一些事情,那時候的低潮比4月份的還要嚴重,真的很謝謝我自己給我的情緒有了空間,在一來一往和自己的對話中才慢慢把自己拉了上來,在情緒低落的時候不要害怕哭泣,你就想像你坐在一艘橡皮艇掉進一個洞,眼淚一點一滴的注入那個洞後,橡皮艇就會往上浮起來,等水面跟路面齊平時,你又可以下船繼續往前走了。
在新加坡還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印象非常深刻,去年五月,我的浴室天花板水管破裂,從半夜12點多開始噴水,像水龍頭一樣,第一時間我打給房仲但因為時間太晚了他的手機已經關靜音,於是我心想水塔的水流完應該就沒事了,而且我熬夜的話隔天身體會不舒服,沒辦法好好處理事情也會影響工作,所以我決定去睡覺,伴著瀑布的聲音倒是蠻好睡的。我想在這次經驗中我落實了做好自己可以掌控的事,其他的就交給宇宙安排吧!大概隔天早上6點我起床,腳一踏下床發現水面已經淹過我腳的一半,我才再繼續打給仲介,他請我去敲樓上的門把水管的開關先關掉,然後房東、樓上樓下鄰居也陸續來我家,大家一起開始把水從三樓趕到一樓,住在這裡一年多,跟鄰居頂多就打個招呼,因為這個淹水事件,在大家一起拯救我家的過程中是我和鄰居交流最多的一次,我感受到滿滿的愛和善意,沒有人氣我家的水弄濕了他們的地板或是傢俱反而在一陣歡愉的氣氛中我們把水都清完了,整棟房子因為被水沖過了一遍也變得更乾淨。就在那天,原本很不喜歡社交的我,對於跟人之間的相處有了很不一樣的看法,比起拒絕任何新的關係,不如在相遇的時候感受當下會有什麼新的火花,因為我們永遠不知道生命的禮物是什麼,就像我原本不打算認識任何鄰居,但在這天我發現這個想法是不必要的。
去年12月中我離開了新加坡,在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藉由房子我更認識我自己,第一個在新加坡的家促使我找出了適合自己的居住環境,要是沒有那4個月的體驗我也不會搬到第二個家,它也教會我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要讓能量有所釋放。第二個新加坡的家教會我獨處的重要性、如何與自己對話、還有不要對任何人際關係貼標籤。另外我也變得越來越喜歡植物了,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植物殺手的我也找到了和植物共處的生活方式,並且對它們每天一點點的成長感到佩服與感激。
就這樣我在不斷地自我探索中漸漸找到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我相信外在環境就是內在世界的顯化,而我也很期待在接下來未知的旅程中我可以繼續探索自己以及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