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彼此在聖誕節的早晨說聲早安,想在家人齊聚的盛大節日裡與彼此一起迎接陽光的甦醒。可惜的是,對很多人來說的日常,對哈珀和艾比來說卻是種奢侈。
形象良好的市議員爸爸、優雅高尚的媽媽、高學歷家庭完美人生勝利族的大姊、乖巧聽話的小妹和品學兼優事業穩定的哈珀,這樣看似完美的政治家庭,就像一直拍不成的全家福一樣,好像一切都很完美,但卻不管如何都湊不成最真實的模樣,直到最後每個人的坦承與接納,才造就了一幅完整的全家福。
在哈珀的眼裡,家人所對她的愛並非無條件的,而是需要透過自己的努力,必須包裝出爸媽眼中完美的自己才能夠有資格被愛,因為太害怕失去爸媽的愛,而將自己埋進櫃子深處。
在這個政治家庭裡,每個人連平常的生活點滴都像在打廣告行銷宣傳似的。其實大姊婚姻狀況早就出了問題,可是她不敢和大家說;其實小妹是非常渴望被愛的,卻因為覺得爸媽早就對她沒有任何期待,所以過得看起來是最無拘無束的那個孩子,當聽到小妹的真心話時,眼裡的淚水不經就奪眶而出了,這才恍然原來小妹不必討好爸媽,是因為早就被放棄了。
聖誕節的大爆發,讓所有他人眼中完美的模範家庭形象,一瞬間瓦解,一個個完美的形象,一一原形畢露,但這場激烈的衝突,或許對哈珀一家才是種解脫。因為看見彼此最真實的模樣,才有機會學會接納彼此,一家人不再只是個稱號,而是能夠在彼此什麼也不是、一無所有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接納彼此的避風港。
“I’m not hiding you, I’m hiding me.”
這句話是哈珀所說,在電影院看得當下淚水再次在我眼裡打轉。
人在面對最真實的自己時,其實是害怕至極的,怕會不會一旦做自己,就不是別人喜歡的樣子了,因為害怕不被愛,害怕被遺棄,所以遲遲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面對越親密的人,反而越不敢坦承,因為無法想像自己被厭惡、被驅逐的模樣。
艾比說 「我想跟準備好的人在一起,我想要跟能大聲說愛我的人共度一生。」
這是艾比的坦承,也是對哈珀來說最心痛的坦白,在大家都覺得艾比有多犧牲時,我卻能更能理解當時聽到這句話時的哈珀有多難受,因為這個條件對於哈珀來說是非常最殘酷的。
我能理解艾比愛上了一個害怕展露自我的人有多痛苦,但我同時也能深刻感受到哈珀逼不得已把自己藏起來有多難受。哈珀不想失去家人,當然更不想失去艾比,然而明明知道艾比需要她的承諾,卻始終不敢坦承,因為她知道如果向父母說實話,她會失去家人,而不說實話,也隨時會失去艾比。哈珀只好不斷在她最愛的人裡面臆測著,害怕對方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以及行為,她分秒都在進行痛苦的拉扯。
在這部片裡有一幕看似好笑,實則是相當諷刺的場面。艾比為了到樓上去找哈珀,而偷偷摸摸地爬上樓,聽到哈珀媽媽的腳步聲,立刻慌張地躲進儲物櫃裡,卻還是被媽媽發現了,她問艾比:「妳為什麼躲在櫃子裡?」我想這句話套在全劇中再適合不過了。
躲在櫃子裡的並不只有艾比,藏得比她還深的是哈珀與她的家人們,這個櫃子並不純粹只能代表性向,也代表著每個人不願說出口的秘密。
揹著秘密生活,就如同走在鋼索上,每走一步就要害怕著被揭穿,揭穿之後就會被狠狠地摔入谷底。我們都知道有些話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有些事情坦白了就再也沒有後續了。人生當中有好多時刻,想說出口的邀請怕被拒絕,想做得事情怕會後悔,因為害怕,所以把自己越藏越深。若明知道對方在知道後,會抗拒排斥甚至離開自己,就會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說出口,倘若沒說出口的事情越積越多,那一切都不會有被理解的可能了。
特別喜歡劇裡,John對艾比說:「每個人的故事都不同,她沒有向家人出櫃不代表她不夠愛妳。出櫃的結果每個人都不同,唯一一樣的就是還沒講出我是同志前的緊張和害怕失去的無助。」
她沒準備好,也不代表她不愛妳。還好有John這樣對艾比說,不然艾比就沒有勇氣再回到哈珀身邊。每個人的故事都不同,有我的版本,你的版本,以及其他所有介於中間的。
喜歡這部片的氛圍,更喜歡最後溫暖的結局,儘管過程還是會想起哈珀媽媽帶有氣場用可怕的語氣及言語可憐是孤兒的艾比,但最後才發現原來媽媽也是個一直想學跆拳道卻不敢說的小女孩。看到最後全家人一起拍全家福,哈珀一家邀艾比一起入鏡的時刻,讓人笑著笑著就哭了,也許被接受的日子還很長,但願相愛的人們都能得到祝福。
結尾一家人一起去參加同志遊行,一起為相愛的人發聲,這樣的畫面,真的挺美的。
套一句珊妮老師的話,讓我們把家的定義,還給所有相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