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推出即興鋼琴四部曲後,留德鋼琴精靈江佳蓁今年一月又發行與小提琴家翁卿翥合作的雙CD專輯《源 Origin》,二月和三月則各會發行一首即興單曲,並包含演奏的影像。每每收到他的作品訊息,總讓企劃團隊感到敬佩。正處作品發行之際,人在德國的她無法回台宣傳,於是我們透過遠端訪問,記錄了一些對話的過程。
Q:恭喜江佳蓁今年仍舊創作力無限!想先詢問因為在專輯《源》中,是和小提琴家翁卿翥一起合作,這與你自己的獨奏或即興有何不同呢?
A:也謝謝你們和樂迷的支持。
我想,獨奏多半是要演奏經典作曲家的作品,這需要多年的基本功力,像是對譜面的理解、音色的把握、詮釋到不到位等等,考驗的是獨奏者總體獨當一面的綜合實力,當然這也是樂趣所在。合奏就完全不同了,合重奏時,耳朵與心必須隨時張開,接收對方是否有臨時給予新的靈感與信號,然後在電光石火之間決定是否回應他的New Verion Plan B,甚至也可以玩個新版本Plan C回應他。
Q:聽起來好像也有點即興的意味在嗎?只是是從一個人的即興,變成兩個人的jam?
A:有點像這樣。其實即興是很直覺式的,聽起來很簡單,但有時最簡單最難。實話實說,覺得「即興」是苦練不出來的,這個靠的是天分、直覺、信心,以及單純專注安靜的心。這是人的靈魂自己在說話,可以說是完全屬於靈魂的快樂與喜悅。至於重奏的藝術,應該關乎著兩人的信任、自由與默契這三種元素的。要能順利在臨場反應下給出好的互動,兩人除了要有足夠高超的音樂素養與演奏能力外,更需要彼此足夠信任。
Q:我們注意到,佳蓁創作的主題和曲名都很有意思,像系列四專輯中,《珍愛之心》有用到神話元素,《眾神之星》是星系,《天真無邪》則有童話的加入,可以聊聊「宇宙起源」和「故事」對你的啟發或影響嗎?怎麼會特別對這主題著迷?
A:我初步將四張專輯簡單分類:《眾神之星》是關於神性之愛、《珍愛之心》是關於人間有愛、《天真無邪》在談赤子之心、《無可限量》則在描述關於心的潛能。故事做為人類共有的藝術,是可以反映我們的內心的。是我們的視角,創造出了這些有趣或刻畫人性的故事。
像神話,表象上它們似乎離我們很遠了,但我們卻還一直在追尋著它們,想窮盡它們代表的意義。我們渴望一個現象、一個故事又或者說一個神蹟,可以彰顯生命的意義,可以重塑我們的信仰價值,可以重燃我們本能的熱情,卻忘記我們本身便是熱情的來源。
另外就是,我不只喜歡聽故事、看故事,我小時候還跟哥哥一起日夜不停編故事,可以編上好幾個小時,說個不停,父母都覺得很驚訝,但我們很享受這個天馬行空、自行打造奇幻王國的過程。
Q:難怪你的作品中也具有很強的敘事性!即使是即興,也充滿故事感,搭配著樂音,屬於我們的冒險畫面會自動浮上腦海!很好奇,因為你的創作量很大,討論的過程中,我們有聊到你其實很喜歡小說故事,那在創作小說和鋼琴作品時,對你來說,這兩者有什麼不同呢?
A:這兩者都是表達自己內在的一種媒介,最明顯的差別就是體裁。小說有文字,是人人皆可閱讀的,而且更具邏輯性的,會有正確的語法或文法組成,因為有語病或不通順就會影響閱讀,也會影響到作品意念的傳達。音樂的話,就是比較聽覺藝術性的,會牽涉到彈奏的技法啦、旋律或高低音的組合等。我想到,其實在聽和看的時候,大腦所活絡的區塊是不一樣的。但我覺得,好的故事和好的音樂都是特別真實的東西,是簡潔有力的,可以打動人心的。我自己是不會去限定自己藝術表達的方式。
Q:可以舉幾個特別令你著迷的故事嗎?
A:天啊有很多耶!我憑記憶簡單舉例幾個,因為平時的閱讀量有點大。像是,王爾德、毛姆的短篇小說、史蒂芬金中篇的《四季奇譚》或長篇的《綠色奇蹟》、井上靖的《月光》、《亂世佳人》腳本的原著小說《飄》、歷史學家 (伊莉莎白 科斯托娃)
另外兩本比較標誌性的作品:《Secret Garden祕密花園》是我六歲時閱讀的第一本翻譯文學;《湯姆的午夜花園 Tom's Midnight Garden》是兒童文學裡我一再閱讀的作品。
Q:怎麼樣的故事會特別吸引你?
A:這很難回答(笑),主要是看有沒有跟心有所共鳴吧。試著回答的話,我會說,那種像是一片片失散的靈魂碎片,或像是你一小塊分靈體的「故事」,這類好的故事會帶你有合一的感受,不論呈現出來的會是光明面或是陰影面,它們會像鏡子一樣,映照著你自己的心。
如佳蓁所說,萬千故事中,常常講述著同一種盼望,而在萬千河川裡,也映照著同樣的明月。
在情人節這一天,江佳蓁發行最新的即興單曲《月映萬川Moon in the Rivers》,在這樣的月色下,祝福每位朋友都能遇見美好的故事,並珍惜每一個幸福的當下。
在萬千河川裡,映照著同一輪明月;
在萬千故事中,講述著同一種盼望;
在浩瀚蒼穹下,音波水調蕩漾,次次升起又落下;
偶然一瞥,那暫時休止的水面上;
銀盤靜好,彷彿你那生生世世,
即便面對末世,亦波瀾不驚、
高貴、優雅又從容的端顏,
時而熱烈、時而婉約地,
見證川流從古調中,幻化出嶄新的夜話;
並以皎潔的光,指引著在時空中旅行的人們,
通往純潔無瑕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