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樂樂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61BNqd8PkQ
科技發達,天涯咫尺。我們被時間追逐著成長,於是筋疲力竭,緩慢寫信的節奏成為一種奢侈。年少時熱愛寫信,自從不再收到信件之後,我開始與一群同好交換明信片,從上海到西雅圖,或者德國甚至澳洲,用生澀的異國文字,抒發塵封的情懷。但我仍希望這樣的知己,能不在真正的天涯,而在某個時常逡巡的街角,那個人就坐在那裏,寫信、寄信、讀信。
數年來,我堅持著寫交換明信片,即便工作繁忙,仍然不輟,即使偶爾會覺得有些知己難尋的孤寂感。
直到在一場市集裡認識性格浪漫的Una,一位自謙平凡的上班族。不同於丈夫與兒女的務實,她透過市集販賣自製明信片與桌曆,藉此實踐自己冒險的旅程。她說,她喜愛萬芳在2013〈收信快樂〉舞台劇裡的主題曲「讀樂樂」:
「國 / 那天起了個早/ 摺信紙 / 貼郵票 / 管它寄到天涯海角」
2013前後那幾年,工作勞苦與精神匱乏使我處於精神上的鎖國,於是錯過了這樣好的音樂風景;10年後的我瞬間動容。如同自己終於解開那道鎖,邁向一個全新的世界。原來一直有人與我相同,單純享受著這樣孤獨的快樂,寫字,貼郵票,等待著一方小小紙片,透過意義特殊的各式郵票,寄到某個心心念念的迢遙彼方。
蘇偉貞在〈兩者〉裡寫著:「有些事發生那一刻我們感應到了,但是往往要在過去以後,我們才會解釋它。我們一直是坐在黑暗裡,直到我們經由一個人,必然的光體,看見我們自己。」我遇見Una與她的明信片,並深刻覺察那個也曾有過什麼夢想的過去、釐清現實的現在,與終於理解與努力規劃未來藍圖的自
己。
「於是 / 今天芬就是想笑 / 哪裏有什麼 / 有什麼 / 天涯海角」
〈收信快樂〉裡,李政國與陳淑芬橫跨40年的書信往來,是一層薄膜亦或一堵高牆?我想,分隔彼此的,也許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命運裡,面對心靈脆弱時不被戳破的美麗,即使這樣的美麗必須乘載更多隔閡與枷鎖。
因為有緣遇見Una,我更加確定自己仍然會持續不輟地寫下去,無關乎此生孤獨與否,這僅僅是一個情感流淌的儀式,即使四季遞嬗,我不因歲月蒼蒼而喟嘆,甚至未曾設定特定的收件者,我想,如果願意,那個人便會出現,讀著我寫下的所有韶光,吞嚥我所有的悲歡。
Una看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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