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據柏拉圖的三段論述/理式論可以得知,他認為在所有事物的形象或表層後都存在著一個理式,這個理式是最真實的,是於集體意識之中早已存在的定義,因為不存在於肉體思想中故不會因物質毀滅而消逝,是永恆不變的。在這個唯一理式之下基於理式複製得出了現象物層,也就是可見的物質層,所有可見得的現象物不過是其理式的片面寫照,離最純粹的真實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再來,以現象物進行複製會得到第三段的形式創作層,人們以繪畫或雕塑的展現將已經與真實脫離的現象物又拉得更加遙遠,雖然畫家將其作品表現得極其寫實逼真,但這樣的表現實則是在無數的影子中複製了畫家所認為的那一部分,因為沒有一個真正的複製物可以完美代表最根本的理式。
為甚麼抽象相較於具象更接近真實?因為抽象的表現在理式論中定位在第二段的現象物層,它可以是觀者所認為的任何形象,也就是把零散的局部拉回到高一段的總體層次上了,較具象寫實所在的第三段更靠近理式本體。繪畫不在七藝之中的原因也和理式論有關,對於柏拉圖來說,畫家或雕刻家都是在理式論中最表象的一層進行再創造活動,而人們透過視覺享受或創作的作品所帶來的快感,最多也只能是一種娛樂,更甚則是對理性思考有害的妄想行為,離最真實的理式不僅遙遠,且對社會的貢獻值低下。
這裡舉Mark Tobey來講解以抽象的形式作為視覺語言的範例,他是一個美國的抽象畫家,在名為無題的數件作品中將東方文化的禪道以書法的形式表現得淋漓盡致,也創造了甚具辨識度的white writing作畫風格,影響Tobey風格的關鍵時期應是某年到日本留學時,接觸到禪宗和渋い的思想薰陶,於是使用不透明的黑色墨水潑灑紙上,嘗試將以往西方所受的美術教育與東方的媒材連結。與其以東方傳統具象實體的人物或事物來表現禪,Tobey選擇以西方抽象的形式向觀者傾訴精神層面的思緒流動,可以感受到畫面中存在某種能與作者產生共鳴的途徑。所謂渋い原是形容口中像柿子般的澀味,舌頭會不舒服有阻力的感覺,渋い在藝術的方面被解釋成「令人感到平靜的一種風情,很簡單樸素但是有一種深沉的味道」這也是Tobey在他的抽象作品的畫面中想表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