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信步漫遊著,空曠的地方裡只有一堆規則的石頭圍著一攤水,看得見民房,可是,總覺得那些民房正躡手躡腳地爬向更遠的地方,旅人這麼覺得,端視著斜長的影子,這地方像個巨大怪物的飢餓肚腸一般,他把右邊口袋的一把骰子抓出來,手一鬆全部灑落在地,骰子停留在地面上一公分的位置,像是有一些如同空氣一般的透明石頭佈滿地面,能夠阻止事情向著不可預料的地方發展,
他點了篝火,可憐的火,形狀無比的規整,且符合軍樂的旋律召喚,整整齊齊地燃燒著,可憐的煙,就只是一堆黑色的均質,失去了其飛散,反而以黑色的球體積滿地面,他嘆了一口氣,說,我再也不知道(他原來想說我再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了),可是話說到一半,一股勢力將這句話硬生生地塞回他的腦中,他的腦子裡有一個糾纏的地方被扯了一下,就平平順順的滿足了。
不知何時,他的手指上竟然捻著最愛的香菸,他睡了一覺起來,發現他最愛的人也坐在一旁。暴風雨來了,有一個人從遠遠的地方走來,近了,那人枯槁的臉上掛著下垂的嘴角,遞上了一張紙,上面是一幅畫,畫著風雨肆虐的景象,然後說,好了,我為這地方帶來暴風雨了,便返頭就走。旅人渴了,他的心臟從胸口上的一扇玻璃窗偷偷的向外望,心臟說,我的媽呀,這世界,以羽毛不以直線降落之名,這世界真是詭異極了,心臟拖著兩片肺葉的翅膀,打開了門,飛了出來,旅人頓時萎作一團。
一個雲朵突然變成了凶惡的眼神,繼而在一無所有的天空奔跑了起來,是一頭犬的樣子,將頭撇來撇去,卻找不到半個可以猛咬一頓來發洩怒氣的東西,不如說,沒有另外一片長得像狗骨頭的雲朵;有另一位旅人,他是一幅風景,就是一幅包含著山川湖泊啊尤其是有個被不大的沙漠環繞的一座綠洲,這是一個旅人,有天他來到了附近。
創作方法
「抬影子」團隊,由松果忍者(文字)和劉芳一(圖像)組成。
兩人以「圖文接龍」的方式發展圖文創作:松果忍者首先依具隨機收集的畫作圖像,寫下他想到的文字,劉芳一再藉著文字,製作畫面,松果忍者再從這個畫面寫下文字,兩人行為構成「書寫→製圖→書寫→製圖」的循環; 過程中,可能創造出很相像的結果,也或者完全不同。
文字創作者
嗨大家,我是松果忍者,呣,我喜歡偶爾寫點東西,讀讀書,聽聽音樂,雜亂程度大約30%,必須承認對自己的了解是有極限的,制式的隨和,快活的鬱悶,在什麼也想不到的時候,時常強迫不存在的貓跳來跳去。義守電機系畢,目前是台鐵員工。
圖像創作者
劉芳一。聲音/圖像自由工作者。從事實地錄音、聲音拼貼、自由即興音樂表演,擔任高雄聲音聆聽推廣單位《耳蝸》策劃者,長期舉辦讓各方創作者交流的演出及推廣多元聆聽的活動,曾於2017年11月與藝綻室內樂團共同舉辦第一屆耳蝸國際實驗音樂節。大部分圖像都是為音樂會海報而做,但也很樂於為喜愛的文本做圖,曾為零雨詩集發表會《田園/下午五點四十九分》創作影像詩、東引詩酒節邀約創作者、曾獲15屆台新藝術獎視覺藝術獎,在團隊中負責人聲即興。
個人網頁 https://fangyiliu.bandcamp.com/album/i-am-here
異位性atopy,源自希臘文,是從1923年開始使用的醫學名詞。它也翻譯成特應性/不尋常,中文諧音「易位」是從固著的一個點,移動到不同的標記位置。
我們能不能被文學觸發,在不同載體中移動?像適應場所的疾病,從觸原地A轉移到B,隨時針對事件生出敏銳的反應,透過有意識地和空間、事件彼此對話,不斷轉換自己的角色,並開啟創作的可能。
2018年「異位性對話:圖文專欄」系列,由高雄文學館邀請由在地創作者組成團隊,各自發展創作方法製造圖文成果,期待讀者有機會透過不同類型閱讀,促進感官聯覺。
此時的高雄文學館,正在探問:「文學是什麼?」圖文搭配,已不算是很新穎的實驗,來自不同領域的創作者,該如何從同一種邊境的、詩的啟蒙狀態出發,創造互通有無的作品?在視覺為重的時代,有人會說:文學式微。我們想像這樣的說法成形,很可能是出於對形式想像能力的囿限。或者我們可以提問:「文學轉型了嗎?」有沒有可能,文學的載體一再轉變,如今,思考文學,也包含應該思索一個畫面、一張圖背後有怎麼樣潛伏的思考和理念?
本系列除了「圖」和「文」產出,創作者還需要設計一組「對話模式」,希望能透過不同領域合體工作,讓讀者進入不同型態的語言想像。
其後,2019年「高雄青年文學獎」,首次設立「圖文創作」文類。(2020年再更名為「圖像文學」文類。)